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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建在悬崖上,窗外就是无尽的海。

夜已经很沉,月亮升起来,投下虔诚又悲悯的影子,映在水面上。

耳旁突然响起隐约的歌声。是与别墅一墙之隔的礼拜堂里,唱诗班在练习《奇异恩典》。

grace will lead ho,他们jsg唱。

可家在哪里呢?

姚安不知道,因为世界的尽头就在这里,就在此刻,就在浪花拍打礁石的震耳欲聋中。

如果人有灵魂,大约也要被良心拷打得粉碎。

一时没有人出声。

“不打算回去么?”隔了一会儿,钟浅锡才问,“菜还没吃完。”

是该回去的,去告诉苏粒真话。可那样做,会失去她在洛杉矶唯一的朋友。

姚安承担不起这样的代价。

无数念头在身体里撕扯,把她像蝴蝶标本一样,定在了原处。

这大概就是人性的软弱。

既然她不想回去,钟浅锡也就没有再提,反倒换成毫不相干的话题:“我们在的这栋房子,当年据说是一个法国商人建的。”

姚安怔了下,不明白对方说起这件事的原因。

“他和很多人一样,来到洛杉矶,是为了淘金。”钟浅锡说。

这一段姚安在书上读过。

洛杉矶确实是一座黄金城。

19世纪中叶,淘金热曾经席卷了整个加利福尼亚地区。大批移民怀揣着一夜暴富的美梦,蜂拥而至,占据了原本属于原住民的土地。血腥的争斗与肮脏的交易不断上演,为的只是一枚小小的金砂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