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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妖时 瑾上蓝 827 字 2022-10-15

“以师尊的修为要封印饕餮是没问题,可是师尊你被妖鬼偷袭,背后还有梼杌逼近,情况紧急,我只能自作主张出手相助。”

顾煊承说话时总有一股让人嫉妒的慢条斯理,与他温润尔雅的气质十分融洽地相契相合。蔚凌听着他说话,再一次打心底意识到眼前的青年就是他亲自引入仙道的徒弟之一,他对他的一言一行甚至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的谦虚都太过熟悉,现实与记忆斑斓重叠,顾煊承在他眼前,在这灵牢照耀下,踩着血漫大地,两人已经许久未见,一直都心系着彼此,却在见面时一句寒暄也没有。

“师尊,诛灭梼杌难道有错?”他上前一步,却只是迈出一步,又停了下来:“只要他死了,你的诅咒也会消散,你受他所缚杀不了他,我替你杀,这难道不是徒儿该做的事吗?”

蔚凌垂下手中剑,夏洲在他身后,很安静地什么也没说。

“梼杌,暂时没有危害。”

他知道一件事,绝不能把夏洲交出去。

他也知道,他此刻的所作所为,是在袒护一只凶兽。

顾煊承眨了眨眼,斯文地笑了起来:“我相信师尊一定有办法可以制服梼杌了,弟子操这个心,也是杞人忧天……只是有句话不知该不该徒儿来讲,师尊看人的眼光,委实令人担忧。”

蔚凌:“…”

夏洲没忍住笑起来,这话倒是大实话。

顾煊承稍作停留,好像在思考怎么说才好,蔚凌也不说话,静静等他再次开口。而这期间,一旁的袁椿晃起手里的脑袋,挺委屈地说:“现在怎么办,殿下,这头还要不要啦,看着怪恶心的…”

顾煊承听着袁椿的声音,微微拧了一下眉,像是思绪被打断有些不爽:“把妖术解了,让他死。”

“哦、哦,好。”袁椿撇撇嘴,乖乖抬起手指动用法力,可突然间一股恶寒从脚下袭来,她甚至没回过神,黑炎窜成利刺直冲而上,将那颗人头戳破,血淋淋地挂在半空中。

蔚凌侧头看去夏洲,见他身子掩在光影下,面色看不出神色,只作淡泊讥笑。

“演啊,继续演。”他对顾煊承说:“你谎话连篇,哄哄你师尊还行,哄我差得远,不如直说,你到底想怎样。”

蔚凌怔了怔,没理清头绪,上方的灵牢还在收缩,光线组成的笼已经缩小到了肉眼可见的树林周围。顾煊承站在原地没动,他眉眼清秀,于这腥血阴暗间依然清淡如风。

顾煊承谦然道:“师尊护你我还能怎样,让你杀了这颗人头只是为了表达我的诚意,你的召唤者已死,恭喜你自由了。”

“你们搞的这些歪门邪道可真叫人恶心。”夏洲轻笑:“光剩个头能活,只怕剩个身体也能活。”

“梼杌大人多虑,这人是乱军余孽,被父皇处以极刑,考虑到您还在世,才留了一颗头罢。”

“现在头没了,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夏洲笑道:“只是这上面的灵牢,殿下准备放到何时。”

顾煊承也很无奈:“灵牢不是我设的,父皇要请师尊回宫,手法强硬了些,我匆匆赶来也是为了助师尊化险为夷。”

说完,他诚心诚意地看向蔚凌,面色不参任何杂质,是那种让人安心的温顺。蔚凌听他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回想起了许多事,他想着这些年不见,顾煊承果然是变了,从当年那个懦弱、爱哭、勤勤恳恳的男孩变成了沉稳、平静、锋芒不露的男人。他不得不抛开那些根深蒂固的印象去重新审视眼前的顾煊承,把他当作一个狭路相逢的敌手,从一言一行去推测他态度间的城府。

可惜,夏洲没有说错,顾煊承身上太多解释不了的事,甚至说他出现于此,都没有流露半点法力。可他不可能如白纸般干净,他脚踩着妖怪留下的残迹,却连他的脚底都染不上分毫,他只言片语就遏制住饕餮的攻势,还如此淡然与夏洲周旋。

“好在我和余院长有些私交,他不会偷偷告我的状。”顾煊承苦笑着:“师尊,你连梼杌都能相信,是不是也能理解我为何能与饕餮达成协议和平相处,妖怪的心思一向很简单,只要给他想要的,他就乖乖听话不闹不吵,别看饕餮这么凶残,他在太历院可是个任劳任怨的好官。”

“胡说八道。”沈非欢在旁边听得反胃,忍无可忍才插嘴进来:“当年饕餮被白烈诛杀,太历院究竟做何居心将他炼成妖丹。”

顾煊承很礼貌地看向他:“太历院主管仙法妖道,余院长与四大宗派的宗师为了追求更高的境界,自然会物尽其用,这是必要的修行。”

沈非欢简直膛目结舌:“饕餮是凶兽,他肚子里装了多少人命?太子真是心胸辽阔包容嗜血恶徒,你所言的修行境界,我等凡人只怕是可望而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