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医生,她头一次选择对病人隐瞒病情。
“你先回去吧,我给你开点药你先吃着,两个疗程后我再帮你看看。”
温寒没有看出她眼神中的异样,也懒得询问自己是什么毛病,就算解释了也是一通她听不懂的专业术语,隔个科也算隔半座山,她只需要遵医嘱吃药就好。
领了药正准备回家,丁洁玲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她一手抱着药,一手接起电话。
“喂,怎么了?”
“温大夫,那个邹亦时的石膏有些松动了,他说腿有点疼,你能不能过来看一下。”
温寒皱皱眉,疑惑地问了句:“邹亦时是谁?”
电话那头的丁洁玲这才反应过来,温大夫对于人名和人脸向来不怎么敏感,通常都记不住,更何况昨天晚上她压根就没问病人叫什么名字,这会儿肯定对不上号。
“就是昨天急诊接的那个高空坠落造成胫腓骨双骨折的男病人。”
她这么一描述,温寒立刻想了起来,想起那条伤腿的时候顺道就想起了他那双让人有深海恐惧症的眼睛,和那道似乎能洞悉一切的眼神。
她向来脸盲,只记伤口,记不住病人的模样,好多病人出院之后回来看望她,她每每都对不上号,只有病人把自己的诊断背一遍,她才能恍然大悟。
而这次却不同,这个人的脸庞一直清晰地印在她脑海里,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极薄的两片唇,以及因疼痛而紧紧锁着的眉心。
他有一种让人过目不忘的魔力,她也被施了法。
邹亦时,这下,她真的记住了。
下了内科楼,要穿越一条长长的走廊才能到外科楼,路上温寒把手里的药拿出来摆弄着看,瓶身上印的都是英文,她专业英语学得还可以,认出了其中几种药的名字,都是镇静催眠的药。
她诧异,兰素不让她吃安眠药,现在可好,开了一堆比安眠药更冠冕堂皇的安眠药。
她颠了颠手里的小药瓶,无暇深思,脑海里响着兰素的话,要遵医嘱好好吃药,温寒,你还想不想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