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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耳呆住,凑到黑翅耳边问:“他说的啥?你听懂了没?”

黑翅摇头,越摇越晕,禾苗爸说的太长了,才开始还能听懂一句话,到了后来只顾着抓单字去了。

“禾苗,快出来,你爸是不是在说我偷鱼?你快来解释,我可没有啊。”褐耳翻过屋脊,冲墙外面的人喊,他对禾苗爸有点打怵,但又最想得到他夸他聪明的表扬,可不能坏了好印象。

“我一直以为他是最聪明的,没想到他不明是非,还比不上阿许爸妈,阿许爸妈都信了不是我偷的鱼。”褐耳碎碎念,有点怀疑他的直觉判断了。

“爸,鱼不是褐耳偷的,他又不缺吃的,他偷听主要是好奇,你不能因为他好奇就说他有贼性。”明酥气鼓鼓进门反驳,“阿许爸妈都信了不是褐耳偷鱼。”

“那你偷听呢?你偷听也是好奇?”明仲夏板着脸想训她,就听屋里人说:“你给她说说,这对我也不是啥丑事,免得她像她姑一样,听信了外人嚼的舌根。”

“那我带她出去玩一会儿。”

明仲夏拉着明酥往前面田里走,有猫头鹰跟着他也不担心被蛇咬。

“我今天给你说家里的亲戚关系,你听不懂也别问,把事记住长大了自己琢磨,这事以后也别提,对你奶来说是件痛苦的事。你奶嫁给你爷的时候只有十六岁,但你爷已经二十六岁了,那时候你姑奶十八岁,你奶跟你姑奶是换亲的,中间还有一个人,是你舅奶……”

明奶奶名叫陶稚,她妈是地主家的二女儿,她爸在没解放前是地主家的佃户,穷的叮当响,却因为穷娶上了地主家的小姐。佃户没因为娶了小姐就富起来,反而因为生孩子和过重的农活让小姐坏了身子,在陶稚六岁那年,小姐去世。

从嫁人到离世,短短只有十七年,留下了五儿一女六个孩子,陶稚就是那个小闺女。儿多饭量大,每年的工分只能顾着肚子,房屋一年年破旧,屋里的家具总是坏了修,修了坏。那个破败的三间土房唯一的亮色就是日渐长大的姑娘,在姑娘十六岁之前,家里的六个男人始终没迎回一个女主人。

姑娘十六岁那年,她大哥用她给自己换了个媳妇回来。

不知道是谁牵的线,三家换亲,陶稚嫁到明家,明家的姑娘嫁给王家湾的王家,王家的姑娘就成了陶稚的大嫂,三个从没见过面的姑娘给绑在了一起,是嫂子也是姑子。

十六岁的姑娘跟了二十六岁的男人,男人外号叫老鳖,因为他说话做事都慢吞吞的,还有点结巴,性子说好听了是老实,难听了就是窝囊,属于别人踹翻他的椅子,他把椅子扶正坐回去,不知道反抗不知道跑的那种人。

陶稚年轻漂亮又脸嫩,嫁了个窝囊男人,在外被人调笑回家没人给撑腰,甚至晚上睡觉的时候有男人站院子里敲堂屋门,而她男人只会躲被窝里不吭声装没人在家。

陶稚的第一个孩子就是这么被气掉的,出了小月子后她就随身带菜刀,有男人想来占她便宜她就拎刀砍,首次就得手,刀砍男人胳膊上深可见骨。被人找上门讨说法的时候她男人只会下跪道歉,她回娘家找兄长,嫂子说她性子太厉,五个兄长来露了个面就回去了,从那时开始她对娘家死心了。当时她就梗着脖子不服软,想着有本事你把我给砍死了,男人爱下跪由着他跪,反正她不道歉,还放话说谁再对她有想法只管来,把她操不死就把命留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