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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悯怏怏道:“陪你回门的力气还是有的。”说完站起身,从铜盆里净了手,又回床榻睡觉去了。

林虞惦记着回门,早晨醒的特别早。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又到候夫人处请了安,回到凌园时陆悯还在睡觉。

她焦急地叹了一口气,陆悯怎么这么能睡呀,按他这个睡法,自己中午都回不了林家。她大着胆子伸出手,轻轻摇了摇陆悯的手臂,小声道:“二爷,该起床啦!”陆悯闭着眼一动不动。

林虞又摇了摇他的手臂,他还是纹丝不动。她这下有点着急了,迟疑了一瞬,用力推了推陆悯。他紧闭双眼,一丝清醒的迹象都没有。林虞脸色一白,他不会、不会……

她伸出手,慢慢放到他的人中,想探一探他还有没有呼吸。这时陆悯倏的睁开了眼睛,眼中满含笑意。林虞被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后退几步。

陆悯讥笑道:“你以为我死了?”

林虞下意识摇了摇头,随后又诚实的点了点头。

陆悯一把将林虞抱在怀里,紧紧搂住她的腰身,小姑娘的腰可真细,比他的手掌长不了多少,他捏了捏她腰间的软肉,低声道:“我的身子确实不中用了,指不定哪天就会死在这张床上。”

陆悯是在苗疆执行公务时中的毒,苗疆人最擅长用毒,陆悯中的又是百毒之首钩吻,根本就没人能在钩吻的毒害下生还。

陆悯虽杀人不眨眼,但到底没有害过林虞,二人朝夕相处了两日,林虞自是不希望他死的。她伸出手,轻轻抱住陆悯,柔声安慰道:“不要胡思乱想,肯定能好起来的。”

陆悯将脑袋放到林虞肩头,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紧赶慢赶,总算在午饭以前赶到了林府。林府外围空无一人,御林军撤了个干干净净,御林军撤了,是不是意味着父亲已经回到了家?

林虞提起裙摆,小跑着进了院子。远远地就看到林远仲坐在葡萄架下乘凉,短短两个月,他原本浓密的黑发全部染上华霜,雪色的头发白的刺目惊心。

林虞趴到林远仲膝头小声哭泣起来,父亲到底受了怎样的苦楚,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林远仲伸出削瘦的手,在林虞脑袋上抚了几下,哑着嗓子道:“虞儿不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林虞抬起头,擦掉眼角的泪水,仔细端详父亲。他的头发白了,身子瘦了,眼窝深陷,眼角的纹路似刀刻斧凿。

他一下子就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