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页

陆悯抬腿迈出棺椁,双脚一沾地,就将手臂环在林虞肩头,像是没骨头一般,软软的倚着她。

他身量很高,即使身材瘦削,也颇有重量。压的林虞连腰都快直不起来,她咬咬牙,挺直腰板,竭力支撑着他。

陆悯伸出纤长的手指,在林虞肩头捏了捏,灼热的感觉从肩头蔓延开来,林虞吓得哆嗦一下,不由自主想起他杀人的传言。

传说陆悯以杀人为乐,最喜剥人皮,削人骨,闲暇时会将人骨雕成花纹各异的珠子,串成手链戴在腕上。

林虞偷偷瞄了一眼陆悯的手腕,他纤细白皙的腕子上果真戴着一个手串,陵墓里光线很暗,她看不清手串上的花纹,却可以断定那手串是白色的,与森森白骨一个颜色。

她脚步一顿,打了一个踉跄,整个人向前摔去。林虞摔倒以前,担心的不是自己,反而是依附在她身上的陆悯,他身子那样虚弱,若是摔在地上会不会一命呜呼?

恍神间,林虞结结实实摔在青石板上,膝盖和手肘最先着地,磕的又疼又麻,一时之间竟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陆悯稳稳站在地上,他看了一眼自己腕间的手串,又看了一眼摔在地上的林虞,嘴角微弯,恍然而笑。狭长的眼眸中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走到林虞身旁,闲适地蹲在地上,伸出那只戴着手串的右手,作势要拉她起来。绣了银线的黑色暗纹衣角垂在地上,在长明灯的映照下煜煜生辉。

林虞将目光投在陆悯的衣袍上,尽力去忽略他腕间的手串,她将手虚虚的放在他的手掌心,也不敢用力,只轻轻握了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

刚刚站定,陆悯就将手臂搭在林虞的肩头,整个人的重量又压在了她身上,林虞忍着膝盖的疼痛,半扶半搀着陆悯向墙边的石凳走去。

文府,文青山坐在八角亭内接连喝了好几杯烈酒。昔日清雅的俊俏公子,此时面色颓然,双目赤红,活脱脱一个邋遢酒鬼。

一个时辰以前,卓成公主来到文青山的寝房,与他云雨了一番,红浪翻滚中他的脑海中浮现的人不是卓成,而是香消玉殒的林虞。他这才明白,她在他心中占了多么重要的位置。

卓成一离开,文青山就沉了脸色,他将卓成留下的红色鸳鸯戏水肚兜扔进火盆烧了个干干净净,而后换上单衣踱到院内喝酒。

陆氏提着灯笼蹁跹而来,她坐到文青山对面开口问道:“事成了没?”卓成公主在寝房待了那么长时间,大约能成罢。

文青山抬头看向陆氏,陆氏眸中满是祈盼,灼热又明亮,他点点头,低声道:“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