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颜眼皮一跳,顿了会儿才应声:“多谢大夫了。”
“不敢不敢。”大夫哪敢受公主殿下的谢意,忙躬身退去。
暮云方才与大夫一道出门,目送大夫离去,又瞧了眼已然暗下的天色,方躬身道:“公主殿下,皇妃,两位还请回去休息吧,这边一有消息,属下立刻着人通传。”
楚颜与暮云悄悄打了眼色,正准备转身离去。安若这端终是开了口:“我在这儿等着吧!”说着,又怕暮云与楚颜拒绝,赶忙补充道,“殿下为救我受伤,我在这里勉强尽一份心。”
她如此说,却也不知自己到底能尽什么心。男女有别,她无法为他换药,亦无法贴身照料。可在当下,她不敢离开这里片刻,或是求一个心安。
暮云与楚颜亦未曾说什么,这一夜,暮云守在内间,安若在外间坐着。
临近子时,安若饮尽一杯杯凉茶,眼皮还是不自主地发涩。她站起身,想去外头兜兜凉风好更清醒些,可这步子还未迈开,忽的听着一声低低地唤。
“若儿……”
安若赫然僵住,她立时转向内间,几步之外望着暮云小声问:“方才可是殿下在喊我?”
暮云道:“皇妃请进吧!”说罢便是大步离去,留安若一人在这房内守着楚元逸。
安若行至床前,亦到此刻才算真正看清了楚元逸受伤后的模样。他伤在后腰,因而趴在床上,只露了半张脸在外面。这半张脸亦不见半分血色,苍白得仿佛要透明一样。
他紧闭着眼,看来方才那一声唤只是梦呓。
安若瞧见他额头冒出的虚汗,拿过帕子替他轻轻擦拭。本是轻柔至极的动作,却似是惊动了睡梦中的人。他忽然又是含混不清着低声呢喃:“若儿,若儿……”
安若被他叫着,喉头愈是发哽,只闷闷地应一声:“我在。”
“不要走好不好?不要走!”
安若差一点就说出一个“好”来。面前的人像个乞儿求人施舍一般。尤其,他还是未来的君王。这样的反差,尤其令她震撼。
出于救命之恩,出于心软,她差一点就要应下。可她在外间端坐了一个下午,脑子起初混沌,这会儿却也恢复了大半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