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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舟下意识迈出脚步前去搀扶他,顾淮济却摆手示意她不必,与她对视,目光顺势扫过她手中捏着的那封信:“可是五公子来信。”

他从来算无遗策,自从大年三十那日听见庄恪与她对话后,甚至不用庄舟多余解释,都知道庄恪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也是自那之后,他第一次清楚意识到,在他与庄舟之间,其实永远隐隐隔阂着一道难以跨越的沟壑。

即使她并不赞同庄恪之举,但庄恪始终是她兄长。

若真任此毒瘤发展壮大,到最后威胁雍朝皇权,顾淮济亦十分确信,他绝不会因为庄舟之故,从而背弃大雍。

只见庄舟闻言,身形一顿,半晌方才僵硬颔首回应他道:“是。”

夏日将尽,午后清风拂起衣袖,复又缓缓垂落,落于肌肤已不似先前那般灼热。

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也不愿以此事更添顾淮济烦心,索性转移话题道:“五哥无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过问问我可还好。想是他还不知圣上已许了将军辞呈,不日我们便会返回长安了。”

其实即使顾淮济将张墨海身死之事全权揽下,这错处也能与剿除倭国海盗老巢的功绩相抵。

但他决心坚定,奏疏字字泣血,加上还有上官镇谍那位在兵部任要职的老丈人趁势点火,只逼得和隆帝不得不同意他辞职。

不仅如此,顾淮济亦不会再在京内为官。

“西域已平,东南安定,此间唯剩苗疆山林大寨间,蛮夷难剿。臣愿自请率兵,去往黔州开泰城,为国安邦。”

苗疆山寨蛮夷不算大患,但其藏于毒瘴山林之中自立为王,时不时地犯下几桩连环屠村大案,委实不利于雍朝西南边陲休养生息。

庄舟知他报国心切,是以并未阻拦,甚至提出要与他同往,却被顾淮济厉声拒绝,言及开泰城民风剽悍,尚未开化,气候地域更与中原相差甚远。

连陈大夫前些日子在张墨海葬仪上遇着庄舟时,见她脸色苍白都还记得提醒她,说庄六小姐方来蕉城便病了半月,好不容易习惯此地气候却又要再返长安,短时间内,还是勿要再行奔波为妙。

不过三浦丘祖倒是与陈大夫持全然相反态度:“六姑娘命里长盛,好吃好喝一路伺候着往开泰城而去,想必不会有什么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