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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恪是庄舟几位兄长中生得最不像胡人的一位,黑发黑眸,尤其笑起来时眉目舒展,如远山秀水,淡泊悠然。

张然姌就算生下那孩子,应也不会露出任何明显破绽。

他也正因为料及此事,所以这般胆大妄为。

被庄恪一通话堵得头脑发胀,庄舟不免抬手轻捏眉心,沉默半刻终于出声:“五哥,雍朝皇帝是位明君。他也并未伤及敦胡子民,如今商道开通,敦胡金玉工业发展更甚从前。”

他们又何须平添战乱,致使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

若仅想要满足一己私欲,而置万千黎民不顾,实非君子所为。

“君子?”

庄恪再次冷笑,不掩周身狠戾:“简直放屁。”

雍朝那些腐朽肮脏的旧籍,早该一把火全烧光了去。

上辈子若无雍朝与西域相争,他便不会亲眼看着父母亲人惨死为奴,更被海鲁曼拉那贱人害得身首异处。

“他开凿商路,不也是为充实他雍朝国库,造福庄氏千秋万代。”

庄恪恨极这个来自雍朝皇室的姓氏,身处炽宁宫的日日夜夜,他孤枕难眠,眼底心中无数次掠过过去种种,恨意长烧。

“哪怕是借助西域五国使商路畅通无阻,胡人在他们雍朝也永远卑劣低贱,试问又有谁当真敬重我等。”

面对庄恪愤懑质问,庄舟缓缓阖上双眸:“不论旁人如何,至少张家兄妹待你我皆是赤诚。”

他不该以张家兄妹作为筹码。

更不必提张然姌身为后妃与西域质子私通,她若对他无有情谊,又怎会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