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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课上众人不约而同,俱怀疑是张照霏素来淘气,说不定不小心摔了墨,索性毁尸灭迹。

加之她出身贫苦,骨子里有些恶劣习性也不为怪。

无论张照霏如何解释,其余同窗皆言之凿凿,并不相信她:“我们又没说是你偷的。区区徽墨而已,想是沧化伯爵府也不会买不起。可坏了就是坏了,你认个错,老师自也不会怪罪。”

包括孔薏蓝亦连声附和,但张照霏明明亲眼看见,昨日是她在傍晚下课后顺走了老师置于桌上的徽墨,和她姐姐一道去往当铺。

张照霏眼底最是揉不得沙子,当即怒斥出声:“我凭什么认错,说了不是我,就不是!”

然而她犹豫再三,终究未在全部同窗面前揭穿孔薏蓝真面目。

况且,户部尚书之女偷了徽墨去当铺,说出来任谁都会觉得是她气急败坏,污蔑好友。

好在顾国公府请来的夫子是位不世出之大儒,秉性醇厚,为人清亮。

上了这许久课,诸位学生秉性如何,心中总有杆称。

因此只公正执法道:“既无证据,不可断定是张照霏所为。此事暂且不提,只希望犯错之人,课后主动向老夫请罪。”

孔薏蓝当然不会主动交代,此案最终结果竟是老师为挽回张照霏名声又买来一块徽墨,谎称自己带回家中竟忘记取来课上,这才不了了之。

又过了大约半月,张照霏方得知,真相乃是孔家姐妹二人私借高利贷,被人追债。

恨不能变卖了所有金银首饰又连偷带抢,始终填不上那大窟窿。

幸得运气好,放贷之人自己阴沟里翻船下了狱。

借贷名单传出后孔慕茹倒也巧舌如簧擅长哭诉,说是那时为与金城侯求子斥巨资在城内荐福寺修缮佛塔,这才一时蒙了心智。

实则根本是因为她那身为户部尚书的亲爹孔大人贪污国库往黄河赈灾的银钱,轮到圣上查漏补不上空缺,只得匆匆先借了高利贷,之后再由着全家出动想尽办法偿还。

这些事儿城内知道的人其实不多,偏生冯季与张家长兄关系极好,酒局上三言两语,倾吐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