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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父王满面堆笑,法蒂玛心底忽地泛起阵阵酸楚。

她是老来女,出生之时父王就已不再年轻,如今鬓边更不掩华发丛生,却还得对着雍朝将领想尽法子拍马逢迎,卑躬屈膝地求取敦胡一国平安,竭力庇佑百姓康乐。

其实早在数年前,父王见西域三国覆灭,仅剩月羌与敦胡苟延残喘时,他便已生主动投诚之心。

法蒂玛无意间听见母后与他争吵:“你要向雍朝皇帝表忠心,也不至于送出自己唯一的女儿。雍朝皇帝年俞不惑,法蒂玛才多大?!”

那时年幼不羁,听说父王要将自己送去雍朝,立即哭闹着折腾半宿:“当年若无西域五国相助,又哪来今日雍朝。父王何必惧怕他们,还要将我平白许给那老皇帝做妾!不要,不要,不要!”

木察顿又如何当真舍得这颗掌上明珠,只将宽厚手掌覆上她发间,轻拍安抚:“将近百年已过,西域五国如今已有三国被雍朝尽数吞并,我等切不可自以为高枕无忧。”

紧接着忍不住叹息失笑:“你若不愿,父王也不会逼你。不过是与你母后商讨而已,无需伤怀。”

也许那时要是去了,敦胡便不会再遭受后来金城侯屠城之难。

身为公主,她并非无端享受万民敬仰,而是需在万民逢难时,主动请愿。

她曾经错过一次,断不可再错。

因此赶在顾淮济率领陆觐崖与诸多副将即将踏出议政殿前,法蒂玛已然低声开口:“将军,为显我国称臣心诚,或许还是结亲更为稳妥。”

她自然是故意的。

先前法蒂玛并未想到,明明两人年纪看上去并无差别,陆觐崖竟会是顾淮济之甥。

若能引得顾淮济为她倾倒,她岂非可以顺势接近陆觐崖夫妇,得报大仇。

为此她又微微颤抖唇角:“其,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

按捺住心头不住打鼓的情绪,法蒂玛忽地伸手拽住顾淮济衣袖,连带指尖都在极尽全力做戏:“自沙州初遇,我一直心系将军。从前相隔甚远,以将军身份之尊,不敢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