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舱中,摆着一张已经布了酒菜的方桌,桌子的对面,赫然坐着一个烟青色衣袍的书生。听见沈月尘下舱来,“他”抬起了娇俏玲珑的一张脸,摇晃的烛辉中,“他”的眼睛格外明亮,明艳赛过天上繁星。
沈月尘笑了,冲着那“烟雨主人”行礼道:“小生见过郡主千岁。”
那“烟雨主人”正是阿罗。她见沈月尘轻易便知晓了她的身份,心里颇有些吃惊,道:“沈公子如何知是我?”
沈月尘笑道:“烟色如罗,云中生雨,会突然来邀我相见的烟雨主人,除了郡主您,又会是谁呢?”
此时舱外撑舟的翁叟正用力地撑了一下小舟,于是小舟便在月光里轻轻向着江心荡去。
阿罗抚掌笑道:“沈公子才思敏捷,果然名不虚传。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沈月尘笑着眯了眯他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道:“不敢当。只是平兄的心意,郡主还是该去问平兄自己的。月尘毕竟只是旁观之人。”
此时阿罗正在伸手为沈月尘倒下了一杯琼浆,听沈月尘这么说,便歪一歪头,望向舱外道:“今日相邀,阿罗只是想见见平哥哥的挚友,聊上一聊。毕竟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将来,你我也总是要见的。”说罢,将酒杯敬到沈月尘面前。
阿罗的这句“未过门的妻子”,说得很是云淡风轻,可是听在沈月尘的耳中,却是别有一番深意。
他望着阿罗敬到面前的酒杯,微微一笑,接过来仰头饮下,道:“如此,待郡主与平兄大婚之日,月尘可是定要来京城,向郡主讨要一杯喜酒吃的啊!”
阿罗深意满满地望着沈月尘,笑道:“那是自然,沈公子必是我与平哥哥喜宴之上的座上宾!”
沈月尘举杯的手停了停,道:“那月尘,便等着郡主与平兄的好消息啦!”
阿罗浅笑,道:“沈公子与平哥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沈月尘答:“是在我进童学馆发蒙的时候。那一年平兄六岁,我五岁。”沈月尘回忆道,“我记得那天我因为想家,哭得泪流满面,是平兄走过来,帮我擦眼里,哄我。从那天开始,我就把他当作是我命里很重要的人了。”
阿罗闻言,笑道:“真是巧了,沈公子说的这个景况,竟与我初次遇见平哥哥时候的这般相似。只是我和他遇见得还要更早些。那时候平哥哥刚刚满四岁,才入的京。因为怕生在宴会上直哭,我就过去牵着他的手,他立刻就被我哄得不哭了。所以我和他的缘分,是早在那个时候就结下了的。”
沈月尘心知她是在暗示,她与陆平的缘分,结得远比他和陆平的要早,但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