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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这里是因为沈明答应了她,会在忙完家事之后帮她摆平通缉令的事。再加上当时是有一些耳根子软,被他说的好话给哄了,如今看透了他的为人,也就不必再留恋了。

两人意见不一,孟叔被夹在中间不知道如何是好,看向沈明,希望他能给个决断。

沈明并没有发作,只稍稍叹了口气,让孟叔先下去,又把屋子里的侍女遣了出去,他在荣花妤面前俯下身,柔声道:“生我的气了?”

荣花妤扭过头去,没好气道:“王爷金贵,民女怎敢生您的气。”

隐藏身份、隐瞒事实,欺骗她,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沈明辩无可辩,但心里却并不很难过,反而有些开心:无论发生了什么,也不管是他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他已经成功的把妤儿留在了身边。到了京城,就没有人再能把她从他身边夺走。

如今,他是妤儿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他大可以再花些时间,把她的心磨软一些,用不了多久,她就能明白,他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妤儿,我是有苦衷的……”沈明半跪在荣花妤面前,与坐在椅子上的她对视。

荣花妤转过头去躲开他的目光,冷言冷语道:“王爷您同民女说这些真是折煞民女了,等您忙完了您的家事,不要忘记帮民女处理好通缉令的事,等民女回苏州后,一定不会忘记您的大恩。”言辞之间是等不及要跟沈明撇清关系。

沈明去拉她的手,荣花妤虽然抗拒,却没能拗得过他,一双手被他握在掌心里,被捂得热乎乎的。

他知道荣花妤说的是气话,没有接她的话,对她解释道:“我并不是有意要欺骗你,当初我与先皇在边疆御敌,原本一切顺利,但是在燕山之地去遭遇伏击,先皇葬身在那里,我也落了一身重伤……”

“你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女子,这种皇家内事,你跟我说了我也不明白的。”荣花妤躲闪着想要起身,满心恐惧。她常常在外给人看病,自然晓得知道越多越危险的道理,尤其是这种涉及皇亲国戚的事,让她一个普通百姓听了,只怕是要惹上祸端。

沈明并不放她,按着他的手不让她离开,继续道:“我知道你气我欺骗你,我现在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你再决定要不要放弃我。”

“谁要放弃你了?”荣花妤下意识反驳,虽然她刚刚真的想过回到苏州之后就跟沈明彻底一刀两断。

反驳完了又觉得后怕,面前这个人可不是那个清冷的琴师,他可是王爷,自己对他这么没有规矩,若是惹了她生气,只怕是她没命走出京城了。

荣花妤静静坐着不敢看他,却听沈明温柔说着:“好好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妤儿并没有那么想,是我自己害怕……怕你会因此离开我。”说到最后,甚至有些失落。

一瞬间荣花妤有些朦胧,面前的人是东齐的王爷,可不论是跟她说话还是对待她的态度,好像跟之前没有区别。

他一直都待人冷冷的,即使是两个人新婚的那段日子,沈明也很少跟别人接触,即使是家里的爷爷和她的娘亲,沈明也很少去见。荣花妤从来不在乎,她只觉得沈明能活得舒坦些就好,不必为了她改变什么,如今看来,他的确就是这个性子。即使他骗了她很多事,但品性与脾气倒是没有伪装过。

她在气什么呢?

明明他都说了有苦衷,甚至愿意解释给她听,可她还是很生气。

荣花妤不明白。如果是余晏或者是阿棠骗了她,她甚至都不会跟他们计较就一笑而过。可同样的事,放在沈明身上,她就无法接受。

“为什么是我?你是一个王爷,当初我说要你娶我,你就应该拒绝我才是,为什么会答应我?是觉得好玩吗?”她紧咬着牙转过头来看他,见他眼中盈盈水波,自己心里也跟着抽痛,就像是看不得他委屈的样子似的。

沈明一双眼睛直视着她,缓缓道:“还记得我刚才同你说的燕山之乱吗?”

燕山之乱后,几个先遣将领惨死,先皇陷入重围葬身战场,而他身负重伤却活了下来,成了燕山之乱仅存的几个生者。回到京城后,他感伤于先皇的死,却要忍着悲痛回到京城参加小皇帝的登基仪式。

沈明一身的旧伤还没养好,因为失血和骨折,一路车马颠簸,身子虚弱,但他依旧要回到小皇帝身边,去安抚一个刚刚失去了父亲的十六岁的孩子。

后来在朝堂上,无人挂念他的功绩,人人都怀疑他与先皇的死有关,怀疑是他惦记皇位想要弑君夺位,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谣言却传的越来越疯,渐渐的就连小皇帝也信了谣言,看向他的眼神从依靠变成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