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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茵的骂声尖利刺耳,和一惯的柔柔弱弱截然不同,顾皎被吓了一跳,茵茵也反应过来,害羞地一笑,忸怩道:“让娘子见怪了,养父就是这个性格,不骂是不会醒的,茵茵也是没办法。”

她话音刚落,老头从喉咙里悠长地咳出一口痰,施施然从床上坐起来,眯起本就不大的猪猡眼,把黄痰吐在地上,溅起一层灰。

“怎么了,茵丫头?”老头咧出一口黄牙,还没睡醒的样子,眼睛睁都不睁不开。

茵茵努了努嘴:“顾娘子来了,来帮咱们主持公道呢!”

“哼,什么公道,老朽自己就是──原来是顾娘子来了,失敬失敬!”老头被茵茵不露痕迹地掐了把,瞬间清醒过来,“哎哟,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娘子盼来了,娘子可要帮我这相依为命的可怜父女做主啊!”

说着,刚才还神采奕奕中气十足的老头面容蒙上一层灰白,满脸病容,“哎哟哎哟”叫唤起来,命不久矣般瘫倒在床头。茵茵拿来脏兮兮的圆枕,垫在他腰后,让人支撑坐起来。

她的视线嫌弃地从枕头滑到自己衣服上,漂亮的眉毛蹙紧。

“唉,我这可怜的女儿,我的茵茵,跟着我吃了不少的苦。她及笄后多少老鸨想买她去当花魁,整整三百金,我都没有同意。就是因为我想要我的女儿能嫁给一个清白人家,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老头呜咽起来,老泪纵横,“可惜啊,千算万算,没想到会被那跋扈贵人强要了我可怜的女儿,夺了她清白,抛下她扬长而去!”

“老头子我为了给茵茵讨回公道,击鼓鸣冤。不料县令和那人狼狈为奸,反打了老头子板子,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娘子,这些天我用尽人脉才找到你,只求你能帮帮忙,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茵茵也跟着哭起来,父女俩唱戏似的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凄惨。

顾皎漫不经心地晃着扇子,斜睨秦骅一眼。

秦骅浑身绷紧,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真诚和惶恐。

天地良心,别说是滇城的青楼了,就算年少不懂事时在军营,他也没有随大流往那些可怜女人的帐子里钻。他二十年的童贞可是亲手交给了顾皎,除她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女人了啊!

秦骅不断地斜瞥顾皎,顾皎悠闲地摇扇,不再看他。

秦骅背后的寒毛倒竖,老天保佑,让顾皎相信他一回吧,顾皎这么聪明,不可能连这样蹩脚的戏码都看不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