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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皎分明听到了人的声音,还有些熟悉,一回头,却一个人都没有。她疑惑地四下观瞧,难不成在她离开顾家的这段时间,顾府闹鬼了?

秦骅躲在假山后,脸涨得通红。方才他太唐突了,冒冒失失的,怎么不想想男女大防?他不知道南国的风俗如何,但在燕京,未婚男女见面,都是要隔着纱帘或者屏风的,就算是未婚夫妻,女方也是要用扇子遮脸,男方不得直视。

“失礼了,刚才急着叫住娘子,一时间冒犯了,还请娘子勿怪。”秦骅从袖子里掏出书页,“今日早晨捡到了娘子的书页,如今物归原主,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还请娘子勿怪。”

顾皎寻声过来,见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折叠好的书页,从假山后伸出来,手指姿态优美,如同一朵含苞欲放的空谷幽兰。在茫茫月色下,肌肤机理泛着温润的流光,那光芒一扫眼仿佛还在跳跃。

顾皎一点儿都不害怕,虽然她没少听过狐妖鬼魅的怪谈,她没钱没色的,哪只狐妖这么好心,还替她送来了遗失的书页。

“多谢你。”顾皎抽出书页,打开一看,果真是失踪的那页,她雀跃地跳了起来,好半天才止住兴奋。

“哎,你在哪里发现的?”顾皎笑眯眯地问道,“你是谁啊?我要怎么谢谢你?”

那边迟迟没有人回答,假山后的人再无声息。一阵夜风吹过,顾皎探头看过去,假山后空空如也,只剩下夜色中若有若无的冷香,清凉微涩。

秦骅步入大厅,向上首的顾枫拱了拱手,随即落座。

顾枫笑道:“这酒如此烈?居然让贤侄出去醒酒。”

秦骅点头道:“南国花酿,果真名不虚传。以往但凡说起果酒花酿,小孩儿都可以喝,滋味也不醇厚,今朝尝了百花酿,才知道往日的偏见,原来花酿也可以醇厚烈性,入喉宛如梨花酿,下肚却如烧刀子。”

这一通夸赞让顾枫高兴得眯起了眼睛,白日里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他大手一挥:“贤侄若是喜欢,到时候杳杳的嫁妆里带上五十坛!够贤侄喝几年了。”

顾枫一边试探,一边观察秦骅脸上的神情,见秦骅面上没有不爽,高悬的一颗心也放下了。

这场婚事,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不仅仅是皇贵妃的吩咐,威远伯府这般好的婚事,可遇不可求。

他顾枫命运多舛,早年本是京中前景大好的天之骄子,一场文字狱被贬南国,原本的婚事也告吹,京中贵女不乏皇亲国戚,自是不可能随他来这边陲之地。到了南国,也没有看得上眼的贵女,这里哪有什么世家,多是商贾之后,低贱粗鲁,他只好求娶儒商独女。虽然刘夫人是南国有名的美人,才情横溢,但远远比不上京中贵女,连七品小官家的嫡女都不如。

他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还不死心,总相信有朝一日能重回京都,重娶贵女,发扬顾家,以慰父亲在天之灵。老母随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也该回京享受清福了。

既然如此,绝不可错过攀上威远伯府这样大好的机会,有传言圣上欲指派秦骅担任承天府使君,不等旨意下达,威远伯府的门槛都被踏破了,说媒攀亲的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