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狐假虎威的衣锦还乡

国姓窃明 浙东匹夫 3135 字 2023-05-23

“战事不是只靠战场上打赢的,要缓急相济。当年曹操斩蹋顿,袁尚袁熙远遁辽东投公孙康,郭嘉都知道迫之急则二贼抱团,图之缓则内互猜忌、自相图害,最终公孙康送来二袁首级,岂不美哉?

为今之计,鞑子内部多尔衮两次主张南征,却都惨败而回,所谓凡事可一不可再,三年前多铎之死,已经把多尔衮立主入寇中原的功劳,消弭了大半。这次再惨败、阿济格也死,多尔衮之位还能长久么?

眼下我们不该跟鞑子死磕,而要战和并用,一边继续显示肌肉,证明我大明有能力全据黄河防线。一边要派出各种渠道的外交欺骗,误导鞑子中的主和派、动摇派,

让他们相信我大明还没做好全面反攻的准备,此前只是被多尔衮的南侵逼的!我们只求有一条稳固的防线再相持下去,从长计议。

只要局势缓和下来,鞑子内部必然生变,到时候,我们再对鞑子进行最后一击,孤定然不会再阻挠诸位高歌勐进!直捣黄龙!”

朱树人已经在连续多年的不败神话中,建立起了绝对的神预言威望。对于他的大战略眼光,满朝上下当然不会再有任何人质疑。

曹变蛟等众将当然立刻表示绝对心悦诚服,一定遵照鄂王爷定下的时间表,严格令行禁止。

处理完众多实力派战将的升赏工作后,眼看着上元节已过,朱树人盘点了一下,发现还有两个人需要单独处置。

第一个比较特殊的议功对象,便是淝水之战时临阵倒戈、为了求生跟阿巴泰亲卫挥刀相向、最后还诈称阵斩了阿巴泰的耿继茂。

虽然明知耿继茂绝对是卑鄙小人,但他既然临阵反水了,后来还帮着大明搅乱了凤阳清军、帮助大明收复中都。他爹耿仲明那老汉奸也被乱战害死了,那朱树人也只能捏着鼻子给耿家表面优待。

最终,他给耿继茂正式封了一个伯爵,给了一大笔赏赐,还保留了一个总兵头衔,甚至允许他继续带领那些他在淝水战场上带着一起反水的幸存汉军旗士兵。

不过实际上,朱树人肯定不会再给他明显立功的机会,最多就是放到次要战场上,武器装备升级也轮不到他。这也是出于安抚人心,树一个招降纳叛的招牌。

除了实权之外,其他方面朱树人是不吝啬的,这不,大过年的,还让耿继茂好几次来王府做客。王府设宴款待众将时,还允许耿继茂跟那些名将同列一起喝酒。

反正这种没有实质性危害、只是需要花钱给脸的好处,都可以给。

如此一来,耿继茂拉拢,孔有德凌迟,一正一反两个典型都树了,后续该怎么选北方汉奸心里自然会有一杆秤。

安抚完耿继茂后,朱树人手头只剩下最后一个比较特殊的论功行赏桉例——在信阳战役中,带领线膛枪狙击队狙杀了阿济格的李愉。

信阳战役,张煌言是首功,这没得说,朱文祯次功也妥妥的,后续大规模反攻过程中,江守德、李定国、孙可望都有建功,自然也都各有升赏,公事公办即可。

击杀阿济格的事儿非同小可,张煌言不但从此坐稳了总督之位,朱树人甚至还许诺等将来继续往北进攻,可以让他坐镇不止一个省当总督!比如同时兼顾河南山西,或者陕甘宁,都是可以商量的。另外还给张煌言也封了侯爵。

直接统兵的朱文祯,也封了爵位,拿到了将军号。

李愉级别比朱文祯还要低,他只是个具体执行狙击任务的。但最麻烦的在于,他是个朝鲜人,而且虽然帮朱树人鞍前马后打了五六年仗,但此前他一直要求低调、隐姓埋名,防止身世走漏给他尚在朝鲜的家族招来祸患。

崇祯十五年他刚来的时候,不过是“带资进组”,自带了一个营的朝鲜鸟铳手,朱树人也就按其带来的部队规模,任命其为守备。这五年里逐次积功,从打湖南张献忠时就开始参战,历次渐渐升到都司、游击、参将……

这一次再狙杀阿济格,给个总兵是绝对要的,而且还不够。

毕竟大明原先如果是有关系、后台硬的武将,杀一个清军的甲喇额真就能升总兵了,就算毫无后台、被人欺压的明军将领,杀一个梅勒额真,也绝对能升总兵。

阿济格可是旗主亲王,多尔衮唯一的同母亲哥哥,升总兵怎么够?

所以,朱树人这次觉得有必要把他找来谈一谈。

……

上元节后三天,很少到南京述职的李愉,就得到了召见,让他到鄂王府赴宴。

说实话,李愉自从当年被救到南方,只是短暂在南京路过,大部分时间都被安排在湖广战区各处奔走。如今难得有机会来南京多住一段时间,还是非常好奇的,有一种朝圣感。

毕竟是朝鲜人嘛,能到大明的京城,那是一种荣耀。南京城可比他们那小家子气的汉城府阔多了,李愉来了之后,天天旅游行程都排得很满。

这次被召到鄂王府,自然更是乡下人进城一般。耳目所及,都觉得比他少年时、难得有机会跟随父王入景福宫赴宴所见,还要奢华。

“听说这还不是鄂王爷正式的王府,只是他在公主府隔壁修的别院,不知正式的鄂王府要豪奢到何等程度,紫禁城又会奢华到何等程度。”

李愉晕晕乎乎被领到地方,那是一座池中水榭,池畔遍栽寒梅,气象清幽。朱树人端坐其上,左右有幕僚、侍卫,却没有其他宾客,可见是单独宴请。

李愉一看这架势,受宠若惊,没想到今天是专门请他,连忙上前跪拜行礼。

朱树人当时正背对着他,赏梅闲立,听到客人来了,他也不急着转身,只是端着一杯暖酒,若有所思低语:

“坐,李愉,你跟孤几年了?”

李愉连忙谢过,又小心侧坐在旁边为他设的席面上,赶忙详细回答:“六年了,今年是第七年。”

朱树人抿了一口热酒,依然没回头:“孤记得你当年来投之前、在清营中是化名李悦?”

李愉:“当年是家父舍不得末将的三哥,让末将冒名顶替……不过是为了欺瞒鞑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