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刚来就被逼到了死角

国姓窃明 浙东匹夫 2317 字 2022-10-14

如今大明海运,南有郑家,北有沈家。两家一起邀请,郑家便不易警觉。但我沈家忠于大明,也从不佣兵,所以你去南京,并不会被视为人质。真正的人质,只有郑森一人。当然,未来可能还有其他降将子弟。”

沈树人听到这儿,已经彻底明白杨嗣昌的局了。

说白了,拿《让子弹飞》来类比一下,杨嗣昌就是利用了沈家和郑家齐名、编个借口诱骗,拿沈家当“黄四郎”来打掩护,拿郑家当“城南两大家族”。

江湖惯例,“黄四郎出多少,城南两大家族也必须出多少。出得多、赚得多”。

事成之后,沈家的人质如数奉还,朝廷分郑家那点人质。

可惜,杨嗣昌计谋算得老辣,郑芝龙也不是吃素的。凭着天生的多疑和警觉,他依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而沈家的拖延,也有一定的责任——杨嗣昌本想利用信息不对称、打个时间差,趁郑家还不知道熊文灿要倒台,就先把郑森骗上路、生米煮成熟饭。

但沈树人的病,白白把这几天信息差浪费掉了。

如果沈家不补救,就可能被杨阁老穿小鞋。

如果补救得漂亮,到时候再汇报一下其中的曲折、完成得比预期更漂亮,就能收获阁老的一个大人情。

一想到这,沈树人自然有些担忧,于是就忍不住动用穿越者的先知,冒险向父亲建议:

“父亲,既然这事儿是杨阁老催办的,咱不如赌一把,别管郑家的劝说,继续强行送我去南京。我听说郑芝龙此人只想在海上称霸,并没有割据一方疆土的雄心,多半不敢造反。”

这是最容易想到也最直白的解决办法——沈树人知道历史上郑芝龙没反,所以他敢赌。

但沈廷扬眉头一皱,很不赞同儿子的眼光:

“太冲动了!郑家没开口之前,这么做倒没什么。现在郑家开了口,我们却不给面子,郑家不会担心‘莫非朝廷真要对付我们,所以沈家得了风声,要撇清关系、连这点小忙都不肯帮’么?这岂不成了拱火浇油?

我沈廷扬一心忠于大明,我不担心郑家报复沈家,我担心的是害了大明江山!郑家一家虽不足惧,可如今已有那么多反贼同时起兵,东南财赋重地乱不得!

这事就算办不成,只要郑芝龙后续肯安分些,不送质子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我被杨阁老埋怨、以后没得升官罢了。但苟利大明江山,我的仕途又算得了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沈树人也只能暂时沉默了。

确实,只要他没法直说“我知道历史”,沈廷扬的谨慎态度就很难扭转。

而且,这种谨慎也不是完全没道理。

受此启发,沈树人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带来的蝴蝶效应:

历史上郑芝龙确实没反,也确实拖了三年才送儿子去当人质。

但历史上也没他沈树人的插手啊!

说不定,这具肉身原本就在崇祯十二年中暑死了。然后一了百了,杨嗣昌也没再计较,和稀泥混过去了。

可如今沈树人还活着,沈家在跟郑家拉扯一番后,再强行送他去南京,性质就不一样了,说不定真就成了逼反郑芝龙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确实不能赌。

想到这儿,沈树人也微微捏了把冷汗。

自己仗着读过《明史》,仓促之间看问题多少有些僵化教条。

以后决策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可不能再一味盲信史书,而要实事求是地结合局势变化推演。

沈树人也算知错就改,立刻表态:“既如此,孩儿回去再慢慢想办法,只要不刺激到郑家、又能找到借口去南京,就行了吧?”

沈廷扬这才欣慰点头:“话是如此,但不好找啊。你有这份心就够了,先好好养病吧。”

沈树人行礼告辞,便转身回屋,内心一边自我安慰:

这次的事如果做不好,虽然会被杨嗣昌埋怨,但明面上倒也不会落下什么罪过。

毕竟这是秘密交办的差事,不是朝廷正差。

而且,历史上杨嗣昌在两年之后,就会被张献忠用袭杀藩王之计陷害,忧惧而死。到时候他“小本本”上那点私账,也就烟消云散了。

所以无论杨嗣昌的人情还是埋怨,都只有“两年保质期”。

当然,如今距离崇祯上吊都只有四年半了,自己得抓紧一切机会快速建立势力,为将来的拯救汉人江山大业布局。

如此紧要关头,两年也非常宝贵了。所以只要有一线机会,就要竭尽全力办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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