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页当时……一定很努力了。

太学里优秀的女孩子那么多,家境殷实请名师指点的更不在少数。他只是自己偷学,都硬生生考出了第一的成绩。背后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虞锦都不敢想。

可他现在怎么样了?

虞锦设想过无数次,每次都在自欺欺人地想,他或许达成了心愿。私心里却无比清楚,那不可能。

他根本没有那样的机会,不论他在离开太学后去了哪里、有过怎样的挣扎,现下大概都依旧只能和其他男人一样,让成婚成为最后的归途。

所以……她哪里是不想贸然打扰他现在的生活呢?她是根本不敢找他。

她怕他过得不好,更怕他原已接受命运过得“好”了,却因她的搅扰而再度陷入无济于事的不甘。

她只能一厢情愿地祈祷林页能遇到一个好好待他的妻主,别嫌他离经叛道,至少别像她从前对楚倾一样,自己回看时都觉得残忍到不堪入目。

虞锦想得禁不住地难过,说不出是为林页还是为楚倾,抑或是为这天下的种种不公。

哀伤半晌,她叹了口气,硬将情绪掰了回来。

她是全天下最没资格悲春伤秋的一个。她该做的是改变这一切,这天下的种种不公都指望她呢。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的工夫半个月也就过去了。

端午当日,虞锦只在上午专心看了看折子,午睡起来就悠闲地更衣梳妆,准备去船上参宴。

端午的家宴不似除夕宫宴那样规模宏大,但比除夕宫宴更有趣,通常是用一个下午,严格来讲更像是个茶话会。

虞锦到得略晚了一些,宫人撑着小舟送她过去时,船上已能闻得乐曲阵阵。

在她上船间,一切声响又都停了,众人齐齐离席施礼,只余问安声震天。

“都坐吧。”虞锦笑笑,径自去主位上落座。这样的家宴都是一人一席,各用一张长方小桌。她的位置自是在正当中,右首是楚倾,左首是贵君姜离,但比楚倾的位置要更偏两寸,以彰显地位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