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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在廓上,李吉就把这两日发生的一些事情报了一遍,“也不知八阿哥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本来好好的在北五所里闭门思过,昨儿却突然出宫去看望了直郡王还有四贝勒。”

太子没有停下脚步,“就让胡海去查罢。”虽然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的内情是什么,但太子现在可没功夫再把时间花在这上面同他们耗了,真有要作妖的,他也不会再单纯的去敲打警告了,同大清的万世基业比起来,他不介意再当一回恶人。

所以进到书房后,便下令暗卫去举国范围内找寻外来的传教士,要想改变国运,就不能再这样固步自封下去了。

若是说要以开海通商,再慢慢把西方的先进生产力等等引到大清来,从而起到改变国运的目的,显然也是不太现实的。

一个是皇上刚刚同西方的君主交恶,已经严令国人再去信奉天主教,中原地区甚至都已经把传教士给驱逐了。现在有传教士出没的地方,也就剩东南沿海一带。再一个便是出海一趟历日旷久,而且带回来的东西,经过几番传翻,未必就能同最开始的时候一样。

遂,最为行之有效的办法大概也就是把传教士们都集中起来,再组织招募一批热爱新鲜事物的有志之士去同他们学习西方的各种先进事物,包括数算、西医、勘探、天文等等等等。到时候再来推广普及,或许就会好接受许多。

这么一忙碌起来,便就到了开春耤先农的日子,一大早的太子便就去乾清宫候等着御驾起行。

康熙在穿衣镜前由着宫人替他整衣,还不时看了眼镜中的太子,关切道:“太子的身子不是已经好了,朕怎么看着你还是很憔悴的样子,可是又在熬夜看条陈了。”

因为送到御前的折子都经过好几轮筛选的,上书房那儿筛一遍,詹事府那儿有太子再筛一遍。一些急重的事情才能在第一时间呈到御前裁度。

而那些相对轻缓的折子,则是由上书房并詹事府统筹记录之后,再把事由分等级依次排序,各有司衙门能办好的,皇上便就连过目都不用过目。

是以说康熙这个皇帝能看起来当的这么轻松,全赖用人得当。

而且康熙素来是知道太子的性子,凡事不留过夜,又坚持事必躬亲,所以见他袋下一片青影,难免会有些心疼,“你为朝廷之心,朕是知道的。可你也得保重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条陈多了,就分摊给詹事少詹事他们,没得让你一个主子过分劳累,他们反而还无所事事。”

太子恭敬道:“儿臣有愧,竟劳汗阿玛忧心。不过,儿臣倒也没有事事包揽,只是开朝以来庶物堆积较多,这才跟着熬了几日,身子倒是还能吃得消的。”

康熙便转过来说:“你别以为自己还年轻就可以过度消耗,人的身体都是靠保养出来的。倒不是说吃补药那些就叫保养,朕就从来不吃补药,你要是早起倒是无所谓的,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鸟儿不也是寅时不到就开始叫了。但它们却是天黑就归巢了,万物总是相通的,人也是一样,要顺应着自然法则来,过了戌时就必须要安置,这样第二天才会有饱满的精神,再辅以强身健体的武术,便就事半功倍了。”

这些话,太子听了也是受益良多,“打今儿起,儿臣便开始调整作息,还做到像汗阿玛这样,早睡早起,养足精神。”

康熙点了点头,这才瞥了眼自鸣钟,见时候也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同太子多说什么,起驾出宫去了。

而候在午门内班房里的王公大臣文武百官们,基本也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尤其是王公贵胄们聚集的那间班房,皇阿哥们尽皆昏昏欲睡,这可把恭亲王老哥俩给纳罕的,还在那儿打趣儿道:“你们兄弟几个莫不是昨儿夜里一齐偷鸡去了罢,再不醒醒神,待会儿让皇上见了这副样子,一准是要骂你们一顿的。”

其中便有几人动了动身子,却不过是换了个姿势,继续歪在圈椅内呼呼大睡。

裕亲王就给嘿了声,心说老子还治不了你们这群兔崽子,悄悄走到门外去招了一个内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便又回到班房里了。见一个个皇阿哥还是刚刚那副姿态,便暖了声,“看来是我这个王伯不着人待见啊。”

话音刚落下,门外就有内监来传,道是,“御驾已出金水桥。”

原本还在昏昏欲睡的众阿哥,就都清醒了过来,一个个便都在那儿整衣的整衣,摆帽的摆帽,就连脖子上挂的朝珠也左右拉扯着调整到了最正直的位置。

裕亲王就在那儿笑道:“这会儿倒是都利索了啊。”

大家面面相觑,这才发现是让裕亲王给耍了,直郡王不禁要说:“这事可不是随便能拿来说玩笑的,二王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