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页

等到舒妍翻了一阵也睡着的时候,太子才再悄悄爬起来,拿上氅衣就出门去了。

第七五章

年羹尧是再没想到自己还能回来的。放了几年牧,他的心里慌的都要长草了, 以为这是被朝廷彻底给遗忘, 好几次想着撂挑子算了, 以他的家世, 哪怕没有走上仕途,日子照样能过得下去。但静下来再想的时候, 又觉自己不能这么自暴自弃, 父亲位居人臣,兄长也在任上颇有建树,他不能给自己这个姓氏丢人。

带着这股韧劲, 年羹尧熬啊熬啊,总算是熬到了下旨调令, 在新年里回到了久违的京城。

这不连家门还没来得及进, 就让太子给召见了。年羹尧一时窃喜,也不觉得跪在那儿候等有多辛苦, 甚至还在心里设想待会见了太子该说些什么, 又或是洒上两滴泪,好让太子知道知道这几年他放牧的苦。

胡思乱想了一通,就有脚步声靠近,除了其中一个随意了点, 其他的步调都是整齐一致的。年羹尧这便收起心思,跪伏的更低了。

“亮工久等了,快起了罢,地上凉。”

听声音心情颇好的样子, 年羹尧便把脑袋往地砖上磕了个响,“奴才年羹尧给太子爷请安了。”

“起了罢。年前你让人送来的肉干、皮子,孤都收到了,东西都是上好的,你有心了。”太子解了氅衣坐下。

年羹尧这才站起来,垂着手立在那儿,脸上打着笑回说:“孝敬主子爷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是隆州贫瘠,着实拿不出什么更好的东西,这才想着多打些皮货,好赖给主子爷小主子做个垫子也是柔软的。”

太子高兴的听了一回,才切入正题,“江宁有个缺,孤寻思着派你去正合适。”

年羹尧就给喜的重新跪下了,看来这几年的苦是没白吃,“甭管什么缺,只要是主子爷给安排的,奴才肝脑涂地也把差事给办好。”

明晃晃的烛光下,太子看起来似乎也很满意的样子,这个奴才,就是在隆州给待怕了,如今一下说放到江南,自然没有不高兴的道理。但是有些话,他还是说在前头的,“江南商贾多奸,你此去还要切记不要着了他们的道,织造衙门虽然直属内务府,江南形势却是复杂的,官场上亦是党派林立,你若是不能自身持正,但凡受人弹劾,孤是决计保不了你的。”

年羹尧便信誓旦旦起来,“奴才誓死效忠主子爷,若有违誓言,奴才甘愿自裁也不脏了主子爷的名声。”

不管这话可信不可信,太子把年羹尧放下去,即是试探他自己,也是试探老八,是以,“八阿哥一心想深入水师衙门,他若找你求助。”话点到即止。

年羹尧急忙说:“奴才是太子爷的奴才,只要主子爷发话,您怎么说怎么是,否则,就是老亲王的面子,奴才也是敢不卖的。”这也就意味着,他不会吃八爷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