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云厥的日子定在了次年春暖的时候,临行之前,燕侯府举行了一次祭祖仪式。
按着礼制一丝不苟完成了祭祖事宜,夜里,当众人退去,房中只剩燕逍和古珀的时候,燕逍躺在床上,突然幽幽地舒了一口气。
他扭过头去看古珀,道:“今日与你盛装并行,有一刹那,我感觉我们新婚之夜似乎就在昨日。
“但一晃眼,我们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
古珀有些疑惑地回视他,道:“是吗?”
她转过身子面向燕逍,“我倒觉得,这十年间,从遇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桩桩件件俱都十分清晰。”
燕逍笑了笑,抚了抚她的长发。
“若是没有你,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复整个盛朝,想起初遇时,我甚至信誓旦旦拒绝过娶你为妻。
“还好……还好那个夜里,我离开前没忘记往古府最后走一趟。”
他说的是两人还在潭应,他准备返回云厥的那一天夜里。
临到要离开之前,他都在说服自己古珀只是一个通读经籍的商户女子,不值得自己为她违背礼教。
直到古珀一语道出他深埋在心中,从未示人的野心。
“那时候正是盛夏,夜里的凉风远不如今夜冬风凛冽。”燕逍回忆着那一夜,又开口道:“你站在书房中,谈论起自立为王,反抗暴-政的事情,淡然得宛若只是在棋盘上新落了一枚棋子。”
古珀眼睛一动不动地凝望着他,听得认真。
燕逍突然玩心一起,逗道:“你那时候,怎么敢肯定我不会直接除掉你灭口,而是选择答应你的条件?”
古珀似乎被他打断了思绪,想了想道:“我没有肯定,那夜里你离开之后,我估算你会答应的几率不超过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