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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个“否”字明明已经含在舌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便也垂了眸,去看古珀正在鼓捣的东西。

那张宣纸已经被鼓捣得不成样,隐约可以看出尖头宽尾的奇怪模样。

燕逍轻勾了勾唇。

在燕老太太面前,他要回答:“孙儿识人不清。”

在严舒宫瑕面前,他要吩咐:“我决策有误,万幸未伤及根本,我们且退至宣府,再谋后路。”

而此刻,在古珀身边,他们彼此看不见彼此的面容神态,但他伏于她身后,一侧脸就能够到她脆弱的脖颈。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夫妻这种关系的意义了。

那是同进退,是共喜悲,是我能为你擐甲挥戈披荆斩棘,也能在你面前卸下防备袒露真心。

他用鼻音,低低“嗯”了一声。

失去了原本引以为一生挚友的人,看清楚忠肝义胆背后的利欲熏心,一夜之间从年少轻狂不可一世被逼到千里流亡独挑重任。

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在反复自省做得得不得当周不周全。

但是被压抑忽略的情感其实没有消失。

它们顺着面前女子这句话,翻涌着叫嚣自己的存在。

“看。”古珀说。

“嗯?”燕逍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