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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迦眉头更紧,冷声中带有几分怒气:“奸人奸计,折人风骨!”

他想了想,又道:“昆山君每年的一出戏,道宗上下都有获益,就没人为他说话?”

步青云戏谑道:“道宗最不缺的就是聪明人,傻子死一个少一个。明摆着是她在灵虚背后撑腰,谁敢多事?被清韵记恨的下场,可就在眼前。”

“你正经一点”,楼迦瞪向步青云,“这么恶心的事,亏你笑得出来。”

“诶”,步青云又有歪理可讲,“危机么,是危,也是机,再者,以昆山君的孤高,一死殉道,未必差过活在!道宗。”

唱了《定情》,哪有不《埋玉》的道理。

步青云还是那个戏谑的语气,说的话却好似一盆冰水,楼迦怔然:“你的意思是,他想死?”

死,这个字眼,楼迦好似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此时才记起,自己曾经也险些丢了性命,大概是遇险的惊心,比不过对步青云一眼万年,因此都快要忘却了。

但主动去想生死大事,确实是不曾有过的。

死了,就是没了。

若是死了,即使有世事轮回,被步青云取名楼迦的白龙,就是没了,不在了。

“怎么突然这么伤心,那么担心他吗”,步青云看着他这样,都担心起来,不再是无所谓的戏谑着,温柔问他。

楼迦摇摇头,顺着步青云的手,靠进他怀里,低声问:“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忘了我啊?”

他到底是条小龙,不经世事,反应竟像是小孩子第一次听大人说何为死亡似的,只想得到爱护自己的步青云,而不是留恋名利功体。

“不会的”,步青云立刻回答。

都怪步青云总是那么多瞎话歪理,楼迦都不敢信他,又不想不信他,满腹伤心都转了怒气,“你肯定会忘了我的。”

步青云很无奈:“我真的没有忘啊。”

楼迦低哼一声,那意思是绝对不会信了。

步青云一样一样试着哄,问楼迦要不要吃烤鱼,又问想不想化原形玩水,楼迦都不要理他,最后,只好道:“那我救了他,好不好?”

“他是谁?”楼迦被他哄得没有哪里不开心,只是还撑着冷脸罢了,居然把昆山君这回事都忘却了,愣了会儿想起来,急道,“你不要冒险。”

不是要转投邪道吗,哪有邪道卧底临走前还救个正道的道理?但一想,昆山君好像是被污蔑为与妖邪往来,步青云救他,似乎也说得过去。然而昆山君只怕是不屑与邪道为伍的。

步青云见他还记得担心自己,笑道:“不冒险。见机行事吧,或许甚有趣味。”

他总给楼!一种什么都知道的感觉,见机行事四个字,很不像步青云的风格。楼迦不禁眯起眼睛打量他,又是一声低哼,怀疑尽在不言中。

小孩长大了,会怀疑大人了。

略过这个话题不谈,楼迦到底在道宗度过了百年,想到,“道宗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