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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名为爱 桃发子 1435 字 2022-10-13

陈郡山的声音在安静空荡的房间中飘散开来:“跟他认识的时候,我十八岁,刚刚从我们那个偏远小镇考到燕城的音乐学院上学。你知道我老家多么闭塞吗?在那个网络不发达的年代,我是镇上唯一一个会弹钢琴的人,甚至我想我是唯一一个知道钢琴是什么的人。”

陈郡山出生在北方的边陲小镇,来音乐学院艺考之前从没有出过镇子中心方圆五公里,父亲是电焊工,母亲没有正式工作,只是在家帮着种地。母亲虽然文化程度不高,却有一颗文艺的心,在他五岁的时候,她偷着拿家里的钱,给他到城里报了一个电子琴兴趣课。

即使一开始父亲不同意,但先斩后奏把钱都交了,父亲也就妥协了,于是他开始了每个周末跟母亲跋山涉水去县城上课的日子。

因为家里没有买钢琴的条件,母亲就托老师给他拿了一张键盘纸回家,每当夜幕降临,一个小小的身影便坐在饭桌前,无声地练习着。

初中之前他都断断续续地上课,之所以没有放弃,只是因为不想让父亲有机会指责母亲:早就说过咱娃不是这块料!

他真正打心底里认真对待弹琴这件事,是因为想通过艺考走出这个方寸之间的镇子,再也不回来。

陈郡山艺考的成绩是擦着线低空飞过的,有运气的成分,也有少数民族的加分,他如愿以偿一个人来到了首都。

可想而知,一个十八年都只见过黄土地拖拉机的年轻人,刚一到繁华的都市是多么惊讶,他什么都新鲜,什么都想尝试。同系的室友带他去酒吧玩,别人都热衷于把妹撩汉,他却一下子被台上的驻唱乐队吸引了。

那个主唱留着略长一点的发型,把嘴唇贴在麦克风上,闭着双眼,全情投入地演绎,那声音浑厚嘹亮,后来他才知道,这就是摇滚,这就是switch乐队,这就是段殇。

陈郡山头歪向安音璇,看着他问道:“你在荷花池唱了四年,你觉得长吗?”

他点点头,四年,对于一个歌手而言,已经有可能从一文不名到受人瞩目,再到人气陨落了。

陈郡山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他在荷花池唱了八年。”

安音璇在网上没有查到段殇出道之前的事情,原来那个人也在荷花池唱过歌!

“我们认识的第二年他就签了唱片公司,顺理成章地变成了当时东华国的摇滚第一人,我认为他是走在音乐前沿的天才,这不意外,红与不红只是时间问题。”陈郡山继续道:“签约之后他在音乐学院读了一个学位,导师就是沈美茗,我改专业也是那时候的事。一个是因为他说我弹得实在太难听,还不如他乐队里的键盘手;另一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是,我想给他写歌。”

“段殇是创作型歌手,从没唱过别人写的歌,也从不会唱别人写的歌,但只有我,他说只要我写出来,他就会唱。”陈郡山惨淡一笑,说道:“只可惜,等我曲子写出来了,他却永远都唱不出来了。”

所以《初恋》这首歌带着他对段殇的思念被隐藏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