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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泽小叔名叫应柏,早年身体不好,十几岁就被父母送到城外的天问观。当时的观主收他当亲传弟子,往后,应柏就一边上学,一边当道士。

等到大学毕业,应柏身体慢慢好转。恰逢老观主病逝,天问观就被传给他。

他虽然年轻,但因被老观主教导多年,对各种道家经典都颇有一番见解。到如今,也有二十余年过去。外人只知天问观观主人称清心道长,倒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和嘉诚的关系。

应泽昨晚临时约小叔面谈,这会儿又爽约。他自觉理亏,打电话过去时颇为心虚。但应柏很温和,在电话里还笑话他,是不是失恋了,才这么冲动。

应泽勉强笑了下,仍然惦记孟越的事。他想到岑阿姨给自己发的照片,再想想小叔的职业,提出:“是我那个朋友,就是住院那个,出了点事。他爸妈年纪大了,没办法对付,我过去帮忙。”

电话那头,应柏“哦”一声,说:“应该的。我这边,你什么时候来都行。”

应泽答应。他记起岑阿姨刚刚发给自己的照片,有心请小叔帮忙看看。但毕竟是孟越的事,他话到喉头,犹豫了下,觉得还是先征求一下孟越本人的意见。

叔侄两人再说几句其他。片刻后,应泽挂了电话。他靠在椅背上,看窗外道路车流。昨晚回家时是十点多,如孟越所想,他果然又捡起白天没做完的工作,一直做到十二点。

应泽决定放弃那笔订单,也是有底气的。今年上半年,嘉诚效益很好,到八月时已经快赶上去年一整年。

虽然孟越谈的那笔生意最终随着他的车祸黄了,但三个月来,嘉诚多多少少也有其他客户。到现在,流水不说比去年增长多少,至少财报上的数字已经算得上好看。

今天早晨,应泽八点半出门。九点多,刚出城,接到孟家夫妇的电话。

他十点半赶到医院,这会儿警察已经在取证。

岑丽珠在一边看着,见到应泽,告诉他:“今天要给孟越擦身体。之前都是护工做,我和他爸搭把手就行。但今天护工说家里有事儿,来不了,我就和他爸商量着,之前看过那么多次,不如自己来。结果还是手脚不麻利,水倒到床单上了。那会儿是想着把床单换掉,一看褥子也湿了,还想着这下可得麻烦护士。结果一掀开,就看到……”她说到这里,声音滞了滞,俨然还沉浸在打击中。

应泽安慰地握住她的手,问:“叔叔和孟越现在在哪?”

岑丽珠说:“你叔刚刚差点病发了,还好周围就是医生。小胡比你到的早,跑前跑后的,现在给你叔开了药,又新开一间房,孟越也被推到那边先躺着。你说报了警,我就看在这里,不敢让其他人靠近。唉,还好你过来了。”终于有主心骨。

应泽看着她,见岑丽珠两边眼泡发胀。他想到自己之前见过的岑丽珠,心中苦闷,说:“阿姨,你先休息一下,这边我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