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退一步,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他可以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或者干脆再去一趟那天的夜市,吃饱喝足,也方便好好谈话。他不会和应泽提起自己见过什么,只要应泽愿意,房间里的东西就是永远的秘密。或者这一切本就不该发生,孟越不该在晚上过来这里,不该留在房间门前踌躇着不知要不要前进一步,不该恰好撞见应泽开门,于是看破好友埋藏多年的秘密。

毫无疑问,应泽不愿意让孟越知道。

所以这一切,就应该埋进土里。

他们是很好的朋友。以前是,相处过四年同学时光,又在接下来的近两年时间里并肩奋斗。他们有过很亲密的时候,但正如孟越此前想过的,聚散终有时,他已经打算离开嘉诚了。往后,两人依然会是好友,会在彼此需要的时候出面帮忙。甚至有一天,孟越结婚,他也会给应泽发请柬,邀请应泽成为自己的伴郎。

他会这么做的。

这无疑是一个很残忍的举动。但不发,才是更大的残忍。

孟越这样想。

然后,他撕碎这一切“可能”,迈开脚步,踏入那个应泽讳莫如深数百天的房间。

“啪嗒”一声,房间的灯打开了。

这里或许由原本的另一间客房装修而成。孟越在里面看到一张床,九十公分宽,孤零零摆在那里,上面铺好寝具。

让孟越有些古怪安心的是,床铺整洁,并不凌乱。他只看到侧面有一点凹陷,似乎有人长久坐在那里。

于是孟越也坐了上去。

他面前即是那张贴了巨幅照片的墙,两侧是一些零碎摆设。房间空旷,角落里放着一把贝斯,挂在墙上的架子上有一些小物件,再无其他。

孟越左右看完,最终,视线停留在眼前的照片上。

他仔细回想,完全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拍摄,又为什么只是侧脸。墙上的自己带一点笑,眼神温和,像是注视着什么人。

但这不代表那个被注视的人很特殊。只要不是仇人,孟越态度一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