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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她是“不放心自己的爱人于是前来守在门边的”,说是“终于得到了在逃多年的世仇下落于是上门来清算旧账的”更恰当一点,也怪不得附近的守夜与掌灯弟子不愿前来了:

议事厅门口堵着这么大一尊修罗,谁会不识相地前去捋虎须呢?

然而薛书雁却对周围人的退避和愈发低下去的温度均丝毫未觉,只是认真地看向杜云歌,问道:

“你好些了么,云歌?”

杜云歌伸手一握,发现薛书雁的手竟然还比她暖一点,或许这就是内力深厚之人的倚仗罢。可即便如此,她的手现已冰凉,薛书雁的手也只不过比她略暖一点而已,以常理来看的话,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便一叠声地唤人了:

“师姐在这里等了我多久了,是一直等到现在么?我不是说了不必等我了嘛……”

她看了看一旁还有点不敢上前来的妙音门弟子们,心中无奈得很,便叹了口气:“你们也忒不会办事,我说了不要来打扰我,可是没让你们也不管师姐啊?大晚上的,你们不劝上一劝,好歹也拿件大氅来给你们薛师姐!”

“备下热汤和换洗衣物,再去夏护法那里拿预防风寒的方子来煎着——师姐用过晚饭了么?如果没有的话,我叫小厨房给你开火,吃点东西再喝药罢,否则对脾胃不利。”

薛书雁略一低头,垂眸看着杜云歌:“云歌。”

她什么也没做,甚至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地、低声地叫了一声杜云歌的名字,便将杜云歌满腹的心事与过分的慌张,尽数湮没在这短暂的两个字里了:

“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的,云歌。”

杜云歌便陡然住了口,只觉得心头一软,鼻尖一酸,寒凉的夜风悄然拂过她的侧脸,便更是让她瞬间有点想哭的滋味了。

若换作以前的话,她肯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扑在薛书雁怀里大哭一场。但是眼下她已经是名正言顺、威名在外的妙音门门主,一旁还有不少新入门的弟子在瞧着呢,再像以前一样随随便便就依靠薛书雁的话……往好听里说,是两人恩恩爱爱、眷侣情深;往难听里说,便是她小家子气,当不得大事,上不了台面,平白就给妙音门丢了脸。

而且这种事情,是不能在外人的面前说出口的。再者,哪怕一旁没有这些听了她的吩咐、便开始忙碌起来的人们,杜云歌也觉得有十二万分的难言,百般困顿之下,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最后也只能微微一颔首,哑声道:

“有劳师姐费心,我没事的。”

薛书雁觉得杜云歌的脸色已经差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极致,怎么看都不像是她自己说的“没有事”的样子。可是杜云歌本人不想说,她也不能强人所难,只能反手握住杜云歌的手,低声道:

“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会一直在这里的,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