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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在看到了云二妞已经身死的消息之后,便直接问了旁边的衙役:

“这户人还有后代么?”

“这个我不知道。”衙役干笑了两声,也挺无奈的:“姑娘,他们当年来的时候可是戴罪之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会去跟他们主动交际呢?”

“这帮人也知道自己身份不好,女犯们就算强行许配了人家,平日里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个红白喜事也不会大办,都悄悄自己解决了。被配了的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一穷二白好吃懒做的,有些人家里连锅都揭不开呢,乍然来了个不用出门、一心一意在家里做活补贴家用的媳妇,有钱花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宴请街坊?”

“这么多年来,还真没人清楚她家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杜云歌失望地叹了口气,对另一边的衙役问道:

“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么?不拘什么消息,随便说一点也好。”

这个衙役的年龄大一点,知道的东西想来也会更多,因为年龄越大的人越没事可干,反倒更在乎起那些日常的琐事和八卦起来了。果不其然,此人在沉思了半晌之后突然拍了下手,道:

“当年她死的时候,听说有个胡人姑娘来祭拜她来着。”

被这么一提示,另一位衙役也想起来了,赶忙应声道:“对对对,是有个胡人姑娘来哭灵来着!当时哭得那叫一个惨痛,听说还当场哭到吐血,直接把云娘子的夫君脸都哭绿了——死的是我老婆又不是你老婆你哭这么惨也太不给这个新鳏夫面子了!”

这时又有衙役参与进这场谈话里来了:

“听说云娘子生前和这胡人姑娘有挺深的交情的,至交故去,哭成这个样子,想来伯牙子期也莫过于此了吧?只可惜世道不好,胡汉有别。”

“那就是他们本来的宅子。”这些人往那边齐齐指了指,道:

“不过最近听说闹鬼就是了,夜夜还有人在宅中弹琴,保不准是云娘子的冤魂回来了?两位姑娘要是去查探的话,可千万要小心着些,别撞见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杜云歌心念一转,往那个方向看去的时候,果真是昨晚她在那里听过半首《长门怨》的废宅!

她和薛书雁交换了一下眼神:

第一,云二妞死了,但是那个胡人姑娘没有死;第二,对练武之人来说能哭到吐血可不是小事,若昨晚那个轻功了得的羌人姑娘是给云二妞哭过灵的胡人的话,那么眼下肯定气血大伤、神智不全了;第三,如果她真的神智不全了的话,干点什么事出来都不奇怪的,也不会有什么间谍一说,更不可能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