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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协商完毕的下一刻,秦珊珊便陡然掀帘而入,硬生生地完全忽视了薛书雁,对一旁的杜云歌道:

“准备一下,小门主。”

“今晚我的叔父阿扎马特就要娶第十六个……也可能是第十七个妻子了,人在大喜的日子里总要口不择言地说那么点话出来的,我倒要看看这人会不会喜极失态,说点什么不该说的话出来。”

“按照乌扎卡族的戒律,若对圣女有不敬之意,便可交付长老处理,轻则拘禁十天半月再剥夺部分财产,重则有血光之罚。要是他真的嘴上没个把门的锁,什么都能往外说的话,我们就能省事了。到时候我把他扭送去长老那里,你们就赶紧拿琴走人。”

千古·二合一

当晚杜云歌果然和秦珊珊一起去了阿扎马特的帐子那边。两人一走远, 薛书雁也便跟着纵跃起身, 身形轻捷又灵巧地跟着她们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了。

她在掠过某个堆满了杂物的帐子的时候,突然停了停脚步, 因为从里面传来的赫然便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位侍女和琴师说话的声音。只是那位琴师的嗓音愈发嘶哑了,连她这种不精于医术的人都能听出来这声音的主人怕是命不久矣,现在就靠最后的一口气吊在那里就是了:

“咳咳……咳,姑娘, 你……”

他跟那个小侍女说话的时候, 一句话没喘过气来, 倒先把自己给搞得差点一头厥过去了,半晌之后才好容易理顺了气息,继续道:

“你今后有何打算?”

侍女红着眼眶拼命摇头,估计也知道此人大限将至、病入膏肓了, 在如此不祥的预感的压迫之下,她竟然半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只怕自己一没能咬紧牙关, 那断断续续的哽咽声便要从喉咙里逸出来了:

“先生……”

“别哭。”琴师轻轻伸过手去,拍了拍小侍女的背, 低声道:“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本来就活得宁折不弯、傲骨铮铮, 和胡人这边颇为格格不入,要是我这几天一个没撑住去了的话, 以后还有谁能教你怎么说话、怎么立身呢?你还是趁着妙音门门主没有离开之前, 赶紧去投了妙音门的好。”

他顿了顿, 阖上了眼睛, 似乎光是睁着眼睛看人说话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对他来说便是要耗尽许多气力要去做的难事了:“只是临走之前,劳烦你给我刻个牌位。”

侍女强忍着哽咽从旁边的木箱里翻了半天,才翻出了一把刀刃上满是铁锈的刻刀。她用这把刀从箱子上削了一小片木头下来,正准备往上刻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这么些年来,她竟然不知道这位先生的名字。

——这便是胡人罕见的高明之处了。

多少年来,和汉人争斗已久、都斗出了那么点经验的胡人们自然知道埋藏在汉人们那温良谦恭的表皮下的倔劲儿,这也是他们永远都想不明白的一个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