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责不同嘛。”瓦尔德教授背着手，视线扫过实验室内巨大的培养皿，余光瞄了眼手旁的监视器，“这是检测波动的？”

“嗯？啊，这个是生物波动，那个是辐射，那边是……”专家组长对二十多种仪器如数家珍，好多检测瓦尔德教授根本没听过，不等组长说完便叫停，“行行行别说了，说了我也不懂。”

组长哈哈大笑，抬手点指教授得意洋洋：“该，上次我去科研一所你说什么来着？”

“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小心眼儿。”

“反正你总有理。”组长撇了撇嘴，一摆手，话题转到另一件事，“听说你要去三院做讲座？”

“嗯，训练岛出事恰巧赶上三院集训考核，好多学生听说安全区出现变异兽惴惴不安，校长想让我做一次公开讲座，介绍一下空间裂缝和变异兽，免得学生们产生畏惧心理。”教授摘下眼镜随便拿衣角擦擦再戴上，极为随意。

第三军事学院——

弗里曼“砰”地推开诺亚办公室大门，站在门口急吼吼扯开嗓子喊：“你的报告居然被驳回来了，议员和专家组的脑子里都是shi吗！”

“一，进来前先敲门，这是礼貌；二，有话进来说，不要站在外面喊；三，这里是学校，你是教官，请注意你的用词。”诺亚声音冷淡，背对门口头也不回，视线依旧专注于眼前白板上的计算公式，手拿马克笔写写画画，似乎并不在意。

挨训的弗里曼立刻老实了，轻手轻脚关上门，诺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勾起嘴角，慢条斯理问：“陛下怎么批复？”

“四个字‘不予采用’，没了。”弗里曼声音沉闷，蓝眼睛充斥着不满。

“嗯。”诺亚应完继续自己的工作。

报告是基于诸多疑点做出的推论和总结，没有确凿证据，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议员会反对，意料之中，生物科学院专家组大概率认为自己瞎说。

“别‘嗯’呀，你‘嗯’是几个意思？”诺亚的报告弗里曼看过，智慧型变异兽多严重的事，上面不知咋想的居然不理睬，他快急疯了，“要真像你猜测的那样，变异兽出现智慧型首领就糟了，对我们意味着什么你不是不懂，怎么一点不急呢。”

“因为没用。”诺亚写完最后一个数字，收起马克笔，转过来面对弗里曼，“每只虫眼界不一样，有些看得深，适合专精研究；有些看得远，适合做规划，有些看得广，适合纵览全局平衡各方。而这些虫分别抱有不同目的，在没有触及或者有可能触及他们切身利益之前不会投入过多精力，生物科学院是不是拿到新项目了？”

“是，议会全票通过了他们对变异兽蛋的研究项目。”弗里曼顿了片刻，接着反问，“你问这个是认为研究那破蛋没用？还是他们解剖结果有误？”

“解剖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不会有误。”诺亚摇头，弗里曼发现自己跟不上诺亚的思维，眼神逐渐迷茫。

诺亚无奈扶额，被好友的直线型思维彻底打败：“议会之所以通过新项目是因为专家组有蛋，投资回报肉眼可见，我的报告被驳回是因为没证据，投资风险不可预料，明白了吗？但解剖的客观事实仅能代表过去，未来是否正确谁也无法保证。”

“你的意思是专家组被误导得出错误结论？”

“不，专家组是对的，只不过我们领域不同，看待问题的方式不同罢了。”

弗里曼彻底被绕晕，宛如遭到降智打击，蔫头耷脑连问都不想问了，诺亚微微一笑，转回桌旁理好文件放在右上角。

“我的报告该看见的虫都看见了，剩下的无需操心。”诺亚虽然常驻西南雷明顿要塞，他在军部的地位不亚于军团参谋部长，有他署名的报告皇帝，总司令，情报部必然会看，休格正是因为这点才决定跟他合作，关于智慧型变异兽的猜想纵使议会通不过，在上层心里留下警示诺亚的目的或者说工作就完成了。

两天后瓦尔德教授如约来到第三军事学院，身为辉耀乃至蓝星最著名的空间裂缝专家，吸引了大票学生，阶梯教室座无虚席。

他演讲的题目是《裂缝辐射与变异兽》。

“空间粒子错乱造成了我们所处的空间和未知区域发生扭曲重叠，好比我们打开一包薯片，薯片不断向外散发着诱虫香气吸引你们离不开它，对不对？变异兽也一样，空间裂缝周围的辐射是它们赖以生存的环境……”瓦尔德教授不愧是桃李满天下的老教授，晦涩难懂的空间物理经他讲解变得生动有趣。

一百二十分钟的讲座不知不觉进入尾声，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有的被勾起浓厚兴趣当即决定下学期修两门物理，进一步体会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