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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人奇一看到她,脸色瞬间慌了,显然不知她来了多久,听了多少。

杜明明笑,没想到知名心理医生也有这么一刻呢,看来自己站在这里是站对了。她道:“怎么称呼?天使先生。”瞥了他的助理一眼:“原来天使也有助理啊,派头太大,又未免和人间太像。”

顾人奇眼眸一暗,很明显情绪失控了一下,但很多事靠语言又根本解释不清楚,他一会才说:“我想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回来和你说。”

杜明明惊奇地笑:“回来?你还回来干嘛?如果是为了我这个病人,你已经鞠躬尽瘁,我也已经痊愈。你大可安心去参加你的会议。只是心理费用不会给你,毕竟是你主动送上门来。我没告你诈骗是因为大家毕竟朋友一场。”

杜明明心想真是报应不爽,自己不给他心理治疗费,所以也收不到黄之北的心理治疗费,人生所有的不美好环环相扣。

助理很显然接不了杜明明的任何一句话,觉得这姐姐说话真是尖酸,字字是刺,一看就需要加强治疗,最好是当场电击几次。

虽然知道现在剑拔弩张,情势紧迫,可是眼看就要误机了,助理只能硬着头皮催促顾老师:“再下去得误机了。”

杜明明道:“怎么会?天使还要坐飞机?这让天堂颜面何存?我看你们天堂也需要加强基建了。”

杜明明想着自己杵在门口,让拖着行李的这两个人进退两难,真是人生一大痛快之事。

顾人奇那么能言善辩,善于洞察人心的人竟然被她怼得一句话都讲不出来,大概也是心虚。

可是这种心虚却让杜明明更加心酸和难过起来,简直痛心得要胃痉挛。

杜明明心想我真是比玉帝还要蠢,这人从出现开始就神乎其神,一切又充满了各种巧合和离奇。是自己太岌岌于自己的那些往事,对万事都抱着无所谓的大度之心,才让他登堂入室到这样的程度,在自己的真心上蹦迪。把自己倾诉所有痛苦往事都当成病例和学术上的养料。

顾人奇望着她,最后说:“可能我的方式有问题,但我没有骗过你。你如果相信我说的话,那便是真的,如果你不相信,那就是假的。”

杜明明没想到这个诈骗犯还在垂死挣扎,果然做诈骗的就是要有强大的心理能力。他还真以为自己以前就信了他的假话,要逞强地把自己的假话坚持到底,分明是公然把她自己当作一个笑话,杜明明走过去,推开窗户:“ok,你要我信你很简单,也不用搭飞机,现在即刻从这个窗户飞走,我立刻相信你。”

助理一听惊呆了,不知道这位疯逼姐姐在说什么。顾人奇望着她似有千言万语,却知道语言的匮乏性。最后千言万语都化作无语。

杜明明认为这人如此能言善辩,男人在争吵中不说话无非是有两点,第一他已经百口莫辩,又或者觉得那女人是疯子,懒得和她分辨,这让杜明明更加火冒三丈。

高楼的风呼呼的往屋里吹,新鲜的,椰风般的,也许是真正的天使的呼吸。因为这风是如此温暖,并不冷酷。

他下定了决心,拉着行李往外走,助理连忙低头跟着他,自己人微言轻是个小透明,现在自己一定是透明人,杜明明看不到自己。

顾人奇郑重其事地说:“等我,我马上回来。”

杜明明懒得理他,‘啪的’把门用力关上。又让我等,凭什么永远是我在等待。我是黄牛吗?我是托吗?黄牛排队有钱赚,我什么都捞不到。作为一个职业女性,我自己都要唾弃自己。

而且这个人知道自己所有的事,自己却连他名字都不知,以后偶遇了还要问一声:“先生怎么称呼?”真是一场可悲的人间闹剧。

那巨大的关门声把顾人奇振得灵魂震荡,他脸色发白,知道他一定是回不来了。

杜明明自个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想到黄之北忽然离奇让自己休假一天,以这个人的心思肯定并不像他说的全然查不到天使先生的资料,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她发信息过去问:顾人奇真名叫什么?

一会,黄之北回复:顾见诚。

杜明明看到了真的要失声笑出,也真是有缘分,难怪他会临时抓顾人奇的名字起来用,确实也够匹配的。

杜明明打开手机输入顾见诚三个字,出来了几千页资料。这人原本在国内读书,可谓家境优渥,长相突出,品学兼优。但是老天是公平的,它公平地讨厌每个人,这种人间美事怎么能就这么任由它继续下去?

于是他就因为家境优渥,在初中的上学路上,经历了一场绑架。虽然最后上天手下留情,他侥幸生还,但受了巨大的惊吓,一段时间都去不了学校。后来就被家人送到外国读书,顺便散散心。没想到这么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成了外宾。多年过去,他一路读到了哈佛大学。不只是读心理学,还修了哲学和神学,年纪轻轻就成为知名的心理学医生,还是哈佛心理研究协会的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