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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儿还不比姬雍知道她是女子严重。

只是她实在厌恶姬华纠缠,又对姬雍知道自己是女子的事儿忐忑无比,她简直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在京城打转了,不如早些跟了华将军去蜀边。

沈鹿溪捋了捋思路,转头去姬雍住的齐楚阁。

姬雍显然已经沐浴过,长发微湿,披散在大氅上,正在灯下读着一卷公文,觉察到她来了,眼睛也不抬地道:“正好,我本来打算去使人唤你呢。”

沈鹿溪见他放下公文,似乎有话要问,她忙道:“殿下,您先等一下,卑职有话要说。”

姬雍挑了挑眉,她组织了一下语言:“您夜里头疾发作昏迷的时候,卑职其实给您喂了一丸药。”她顿了顿:“是长青的解药。”她又补了句:“您放心,卑职先帮您尝过了,确定无毒之后才敢喂给您的。”

姬雍又抬了抬眉:“哦?”

沈鹿溪见他又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彻底给弄糊涂了,张了张嘴才道:“卑职知道您身上的毒名唤长青,天下唯有一名姓南的巫医可解,那巫医已经过世,独留下一个私生子,继承了他的衣钵,卑职无意中得知,我的伯父可能知道这位巫医私生子的下落……”

她见姬雍一脸兴致乏乏,忍不住表情诡异地问:“殿下不吃惊吗?”

姬雍托着下颔:“为什么要吃惊?你要走沈鹿野不就是为了威胁你大伯说实话吗?”他见沈鹿溪瞪圆了一双猫眼,嗤笑道:“你不会以为你突然向我要人,我心里就没有半点疑影吗?”

沈鹿溪擦了擦额上冷汗,他继续道:“你以为你大伯那么好威胁?你以为那姓南的巫医那么好找到?还让你们那么轻易地带回京城?”他慢悠悠地道:“后来……我知道你是为了给我找解药之后,就由着你放手干了。”

其实他这头疾经过多年调养已经于性命无碍,但见着沈鹿溪为他操劳,他心下自然感动,因此也没有戳穿,等着沈鹿溪把解药给自己便罢了,不过这回路上遇到地龙翻身,他头疾突然的事儿,到底是个意外。

沈鹿溪:“……”好家伙,她深觉得瞒了这么久的自己像个傻子。

姬雍又挑眉道:“我唯一好奇的是,你调到我身边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什么最近才想起来为我求药?”

沈鹿溪咬着下唇犹豫了下:“是三殿下……”

姬雍轻轻皱眉,面有嫌恶。

沈鹿溪干脆跪下了,垂头道:“三殿下告诉卑职,说殿下身中奇毒,全是因为我祖父之故,而且我祖父和大伯当初和那位巫医交情很深,卑职又是惶恐又是歉疚,所以想求来那道解药,为殿下解毒,还请殿下降罪。”

她说完这话,都做好姬雍发落她的准备了,心里正盘算着会被敲多少板子呢,就听姬雍在她上首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才受老三的胁迫?”

沈鹿溪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正对上姬雍眼里的几分怜惜和恼怒。

他既生气她被老三胁迫,又心疼她受惊至此,恨铁不成钢地道:“就为了这个,你竟差点被老三摆布了,蠢死你算了!”

沈鹿溪再次给他弄糊涂了:“可,可三殿下说,的确是卑职的祖父毒害的您,而且说得有理有据,就连卑职的父亲也佐证了。”她还以为姬雍没查出来给自己下毒的是谁呢,瞧这样子,居然是心知肚明的。

姬雍冷嗤了声:“他知道个屁。”

沈鹿溪一头雾水地挠了下头:“那到底是不是卑职祖父……”

提起当年之事,姬雍神色却淡了几分:“也算是,也不是,你祖父和他那两个暗卫,不过都是旁人手中的棋子罢了,不过执棋之人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杀我,只是当时他为了布局,出了点岔子,这才让我险死还生。”

沈鹿溪先是长出了口气,眼泪险些没吓出来,但听他说到‘手中棋子’那句,心里又是不由一警,够格害姬雍的,除了那几位皇子,怕只有……她被自己脑洞吓住了,慌忙打住。

她心里越发起了远离京城之心,如果姬雍说的是真的,她祖父性命都折进去了,她几条命也不够嚯嚯啊!

他抬了抬眼,见她神色依旧忐忑,努力缓了缓声音:“你放心,当年的原委我早查出来了,若是真想处置你们沈家,等不到现在。”

沈鹿溪一颗心这才彻底放下。

姬雍又笑了笑:“说来我还应该谢谢你,我当初顺着你祖父的线索,找到了那个巫医,可惜那个巫医却已经身死,长青的解药世上再无人能炼制,而那巫医的私生子,也是在自己父亲去世半年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幸好他天资卓绝,竟然靠着巫医留下的文书,自学了长青及其解药的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