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7(修)

娇惯 明蔻 3874 字 4个月前

一个乖巧主动的吻,比以前还要黏。

沈时洲松动了些,低声道:“那我晚点回来。”

等男人走后,医生就进来了。

跟着她的还有一个巨大的移动仪器,原来检查不能起床的她的身体指标。

然后就是几句习以为常的叮嘱。比如说这两天不能吃辛辣生寒,不要节食,不许熬夜,不要去碰手臂上结的痂。

哦,是的,盛明窈后知后觉发现,她晕过去时手侧直直撞在墙上,摩擦破皮,留了一条五厘米的伤口。

除此之外……没有了?

她原以为是医生不清楚自己的病情,还刻意多提了一句失忆的事。

谁料医生很坦然地安慰她:“你的男朋友已经向我们提过了。”

“你昏睡了一天多,我们也有怀疑,是这方面的问题,立刻补做了脑部检查,结果上看没有大碍。昏迷也很可能是因为体力不支和胃病。”

……果然不容易看出来。

盛明窈半庆幸半失落地想。

她既不想被迫公布恢复记忆的情况。

又有一瞬间想,如果医生说了,她也不用纠结那么多。

不过,现在都落了空。

医生见状,这才追问:“你是觉得失忆症状有减轻或者加重吗?”

“我只是有点担心。”

她没再说。

等医生走了,盛明窈关上灯,试图梳理起刚才积压着,还没来得及理清的记忆片段。

沈老爷子果真是在诓骗她。

她再怎么不济,也可以去找沈时洲帮忙。

博安地产的出现,分明就是沈罄得知后独自授意。

负责这桩生意的父亲的属下,当时太过慌乱,遇见了像慈善家一样愿意补上这个大窟窿的沈罄,没跟她说就签下了合同。

然后,这笔钱变成了一笔强行的封口费。

当初拿这个做要挟,现在也以它为把柄。

沈罄这个人,真的很擅长以小博大,一鱼多吃。

以她当时的眼界,怎么能想到沈老爷子这种德高望重、一手遮天的人物,也会玩不入流的小把戏。

于是就一点防备都没有。

到现在,就算要解释,也只剩口头证据。

盛明窈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头疼。

……

沈时洲一推门,就看见她没

精打采地侧躺在病床上,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将餐盒放好,蹲在床边,跟盛明窈半阖的眸子平视。

嗓音微缓:“是谁惹我们窈窈生气了吗?”

这男人几乎不说这种很腻的话。

此时说出来,哄她的意图很明显了。

“刚才还是有点头疼。”闻到粥的香味,好久没进食的盛明窈立刻活了,坐起身,敷衍着转移了话题,“我要吃东西。”

沈时洲看着盛明窈那张煞白的小脸,和又细了一圈、完全没多少肉的手腕。

没多想,挽起袖口,拿过勺子舀热粥喂她。

盛明窈实在是饿着了,即便粥二次打热后有些烫,还是喝了大半碗。

喝完后,才慢慢注意到沈时洲始终落在她脸上的视线。

也又一次看见了他眼底的血丝。

她滞住,有些惴惴:“刚才是你开的车吗?”

“我担心疲劳驾驶出意外,让李叔做的司机。”

沈时洲回复得不以为意。

但盛明窈的心头,确确实实震了一下。

她后悔极了。

刚才心里乱乱的,只想着支开沈时洲,差点忘记了,他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透支了很多精力。

盛明窈抿起唇瓣,责怪地道:“你刚刚怎么不跟我说……”

明明是抱怨的口吻,尾音后面,却有明显的哽咽。

这个坏毛病,都三年了,怎么还没有改过来。

现在是,以前也是。

怎么不跟她说啊。

为什么非要瞒着她。

她的确是经不起恋爱里一点打击的小玻璃心。

但也是稍微察觉到隐瞒,就开始想东想西,主动退缩的人。

沈时洲走了一步,她能走九十九步去和他在一起。

当初就是她主动给沈时洲递的电话号码。

但是,如果他退了一步……哪怕并不是真的退后了,她一发现,就会以最快的速度退到警戒线之外。

当初沈时洲回国前,她已经知道这男人是完成历练任务,要回本家交差。

可是她问他,他不肯说,非要瞒着。

这模糊不清的态度,再加上沈老爷子让人时不时掺和干扰一下。

她真的以为沈时洲回去就不要她了。

后面那些乱七八糟,超出意外的事情,都是从这个误会开端的。

一直到现在

,从旁人,譬如季家那个少爷口中,听到了另一种说法,又验证了沈时洲当初的真心。

盛明窈才能想通。

沈时洲当初,是为了不让一向敏感的她担心,准备结束完这一切,再全部告诉她。

他就是想让她多开心一段时间。

……可是,她鼓起勇气问他,想面对真相的那个晚上,沈时洲为什么不说啊。

这句问,明面上是在埋怨他。

但盛明窈的心里,一次比一次地清楚——

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

成年不久的第一次恋爱,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

国内还常常传来大伯有意搞鬼的消息,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本来对父母去世很没有实感的她,她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遇见别人还好,至少有盛家千金的名头。

遇见沈时洲,她就彻头彻尾处在下风。

为了验证自己是安全的,是被重视的,是被他真心对待的,就会做出无数的试探。

沈时洲又是个很冷的性子。

旁人看上去,沈太子爷对她好了极点。

但是身在局中,她只能感受到,这男人连张平安夜合照都不让她拍,国内的事统统不跟她说,平时连句有情调的话都没有……

本来就不怎么样的性格,更是不可能有所好转。

失忆后,还可以心安理得,等着沈时洲像现在一样来追她。

但是想起来了一切。

她做不到了。

盛明窈垂下眼,避开男人的眸子,催促道:“你赶快回家休息。”

“现在很堵。”沈时洲道。

工作日的傍晚都是这样,一直要到夜彻底深了才会好转。他难道要在这儿再等四五个小时吗?

她用手指抓了抓床单,低低道:“这张床很大……就今天一次,你赶快补觉,我不给你划分界线。”

沈时洲:“不生我气了?”

盛明窈娇里娇气地白了他一眼,嘟起唇瓣:“在你心中,我就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吗?”

她至少还分得清,沈老爷子跟沈时洲,是彻头彻尾的两类人,才不会把沈罄对她的刁难迁怒到沈时洲头上。

非要说的话,沈时洲被违约,还是个受害者。

男人倒是很知道得寸进尺,视线低垂,直勾勾地看着她:“想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