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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裕太妃一事已经起了头,现在他和萧翊都怀疑北边那支突然冒出来的队伍是要借当年定北王的名头来对朝廷趁火打劫的。

萧翊之所以一直不肯亲派使者专门过去接洽谈判……

说白了还是怀着一定的逃避态度,不想开这个头罢了,因为一旦双方就此展开交涉,萧翊要么抵死不认先帝做的事,那便要将他们做乱军剿灭,要么就得代先帝承认当年的不义之举,但是当初那件事牵扯太大,死的并不是沈氏一门的人丁,追随沈裎的五百精锐全部被剿灭,之后恒阳城失守,军民死伤加起来有十万人之众,就算那支队伍揭竿而起只是为了跟朝廷要好处,可当年死难者的亲眷要怎么安抚?朝廷必将失去整个北境的民心。

萧翊不是不敢面对自己父亲犯下的错,而是这个错误要承担下来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他根本就没有足够信心可以收拾的了残局。

所以,其实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只有一条路

将那支队伍做叛军剿杀!

可是

又因为对方并无错处,甚至屡次协助朝廷抗击外敌,于国有功,出师无名,如何剿杀?

再有就是……

那支队伍也太过庞大了。

平时各地剿匪的规模,最多不过三五百人,朝廷大军压境碾过去,他们就完全没有了开口说话的机会,之后的罪名都可以随便编排的,可是现在囤积在边境的那支意图不明的军队却有超过两万人的规模,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全部剿灭,而一旦动手却不能斩草除根,后面又是一连串的麻烦。

所以,这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萧翊既不敢接到手里,也不敢远远踢开。

现在拖延时间暂时不去理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因为边境不稳,战事断断续续总是有,那支队伍多帮着边军出一次手,在军民百姓中间就多积累一分威望出来,这对朝廷而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萧翊为了这事儿头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顾泽斟酌再三还是必须提出自己的见解:“若那批人真的想借当年的沈氏之名对朝廷发难,现在一直拖着就只能助长他们积累名望,根本得不偿失……不管是战是和,以微臣之见事情要解决都是宜早不宜迟的。”

“朕又何尝不知道,”萧翊靠在椅背上,手指叩击着桌面,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想要釜底抽薪,断其粮草逼迫他们对朝廷服软妥协或为一途,但是朕就很纳闷……两万人之众的一支队伍,在崭露头角之前他们或者还能耕作或者从商,自给自足,可是自从加入战局之后所有人都是个随时备战的状态,没有朝廷的补给供应来支持,他们这撑了半年有余了,粮草居然一直未断?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便算是一语点醒梦中人,顾泽皱眉:“要养两万人的编制,得一整个州府的粮草流通量来供应,确实如果没有雄厚的财力支持,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