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今日好生不知礼数。”坤泽孕中本就敏感多思,近来又是诸事繁杂,宁霁玉眼角不自觉地微微泛红,已是带了几分湿意,宁霁玉不得不悄悄抬起下颌,才能让差点要滴落下来的泪珠流回。

陆柒虽看得心软,但进来之前已反复提醒过自己,不能轻易被冥主这副模样蒙骗过去,此来是为了正事。

他直视着宁霁玉波光潋滟的眸子,正色道:“微臣陆柒自知并无治世之才,不堪北部司御使这一大任,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宁霁玉心里亦是一阵阵的锐痛,这段关系本就是他强求而来,他又怎舍得将人推到那么远的地方?

借着桌子的遮掩,宁霁玉的手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这是他与陆柒唯一的血脉牵系,即便陆柒离开,这个孩子……也不会离开自己。

“此乃人人艳羡的肥差,不过一二年光景,便能获益良多,今日在朝中将军也听见了,吾此番绝无磋磨将军之意,而是信任将军。”宁霁玉坐直了些,脊背挺得笔直,烛光洒在他清瘦的下颌线上,显得冷硬而无情。

窗子虽已关上,他的目光却仍是不自觉地望向东暖阁的方向。

宁霁玉愈发清醒地认识到,即便有朝一日陆柒离开了,东暖阁也总是会留在此处陪着自己的。

“你非要这样吗?”眼下并无旁人,陆柒也失了与他虚与委蛇的耐性,侧身彻底将那扇窗子挡住,冷冷道,“他究竟有什么好,能叫你这样玩弄于我,有意思吗?”

“……谁?”宁霁玉眼底闪过一丝茫然,但很快反应过来,面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不是的,将军莫要多思。”

“霁玉,”陆柒疲惫道,“我可以真心待你,但你呢?”

宁霁玉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