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卓寒真的走了,拍完杀青照就离开了剧组,只跟严淮说了一声,连晚上的杀青宴也没去。

穆行拍完杀青照被周导拉去应付记者采访,他不知道江卓寒走了,回去酒店敲江卓寒的门没人开,他以为江卓寒去杀青宴了。

结果他赶过去,还是没有见到江卓寒的人。

严淮正和人碰杯碰得高兴,穆行忽然走过来,像是他仇人似的问:“他去哪儿了?”

穆行没说名字他也知道要找的是谁,反正穆行只会找一个人,但他故意装没明白地问:“他?谁呀?”

“我师弟。”

“哦。”严淮盯着穆行打量了几眼,一副不太想得起来的语气说,“他说他先回去了,拍完一部戏他需要出出戏。”

出戏!

听到这两个字穆行仿佛头顶响起了一声巨雷,他怔了半晌喃喃地出口重复了一遍,“出戏。”

“对啊。”严淮说着要拉穆行坐下,“他每部戏都需要出一出戏,过段时间就好,你别去打扰他,坐下来喝两——”

“我也回去了。”

穆行根本没听严淮说了什么,脑子里不断地轰响着“出戏”两个字,他逃一般地离开了杀青宴,订了最快的机票回霍城。

影视城飞霍城的航班挺多,他当晚凌晨的航班,回到霍城已经一点多了。他没打算回家,让开车来接他的司机打车走,他把车开去了江卓寒家。

一路过去已经凌晨2点多,保安把他拦在门外没让进小区,要他先联系业主。

穆行怔怔地拿出手机,点出江卓寒的号码,可是半天都没有拨出去。最后在保安异样的眼光下,他收起手机,把车退到小区门外的路边停下,愣愣地坐在车里盯着小区的门。

他不自觉地想起了3年前,那时江卓寒千里迢迢来霍城找他,江卓寒的眼睛只要看到他就会笑,那大约是他过去的人生中最轻松自在的几天。

江卓寒每天早上都会把他叫起来去晨跑,他不想就拿冰块冰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他唱一段戏哄睡,他会笑他小朋友,江卓寒就会说:“爱唱不唱。”

他特别喜欢江卓寒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像是撒娇一样,满眼都写着“你要哄我”,每当这里他就能爬上床去抱着他,然后叫他师弟,亲一亲他。

可是,有一次江卓寒不经意地叫他“梁叙”。

江卓寒可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可这一声仿佛叫醒了他的美梦。他慌了,可他不想从梦中醒来,又总忍不住想江卓寒只是还当自己是迟跃,江卓寒眼里看到的,心里喜欢的都是梁叙。

所以,那天江卓寒睡觉缠着要他唱戏时,他拒绝了,他质问江卓寒到底有没有分清楚自己是谁,是他想听还是迟跃想听?

最后他说:“我们都冷静几天,从戏里出来。”

他说完就逃了,不敢听江卓寒的回答,留江卓寒一个人在那个房子里,他躲到楼下的花园里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想回去时,正好遇到穆振升的人来找他,他连门都没进,直接被带走了。

“师弟,你真的没有一点再喜欢上我吗?”

穆行自言地仰头靠到座椅上,用手紧捂着双眼。他想起了开始时江卓寒就跟他说过,只想好好拍完这部剧,拍完之后他们就没有关系了。

所以江卓寒一拍完就去出戏,这几个月都不过是“入戏”而已,他对江卓寒来说仍然什么也不是。

“是这样吗?师弟。”

穆行在路边的车里坐到了第二天上午,保安都按了班,临走还奇怪地打量了他的车几眼。

他没有在意,仍然盯着小区的大门,可是一直没等到江卓寒出来。

最终,他还是下车找进去,白天保安没有非要他联系业主,但他上了楼,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人回应。

他停下来在门前来回地踱步,在“他不想理我”和“他不在家”不断摇摆,但踱了半天也没做出一个选择,直到他手机蓦然响起来。

听到手机铃声他就以为是江卓寒,欣喜地拿起来却看到一个陌生号码。他顿时不想接,可又想万一是江卓寒有什么事,用了别人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