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屿醒来的时候,身上正扎着针。他睁开眼一看,瞧见张熟悉的老脸,竟是过去给他诊病的柳老太医。
“没想到还有机会见面啊,柳太医。”陆屿倚在枕头上,星眸含着笑意,仿佛身上那寻常人根本难以忍受的痛楚与他毫无关系。
柳老太医嘴皮动了动,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陆屿又问:“这是何处?”
这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刑部大牢。
柳老太医眼皮抬了抬,见陆屿脸上毫无忧色,便据实以告:“此乃碧缕宫。”
“哦,这样啊。”陆屿神色仍是没什么变化。
碧缕宫是后宫中一处很特别的地方,据说是某任昏君用来豢养男宠乐伎的地方,住进里头的人大多有上佞幸传的殊荣。
即便当时昏迷不醒,陆屿也能猜出大致经过:肯定是傅怀明着急之下将他带了回来,等进了宫又后悔了,所以特意把他安置到碧缕宫想以此羞辱他。
陆屿对此倒没什么所谓。
左右在先皇决定传位给傅怀明的时候,他就逃不了个专擅弄权之名,多添一两样风月秘闻也不算什么。
陆屿比较关心另一件事:“我身上的针你什么时候拔走?看起来怪瘆人的。”他说完又对柳老太医的所作所为不甚赞同,“我说你啊,一把年纪了还来趟什么浑水,来时走慢几步,不就省事多了?”
但凡柳老太医推脱一下,他兴许就直接归西了,哪还用面对那么多麻烦事。
柳老太医瞪陆屿一眼,只觉陆屿这个病患还是昏迷着好,醒过来的陆屿着实叫人气恼。
陆屿笑了笑,正要在说什么,就听外头的人齐齐跪呼万岁。他半垂下眼,没再说话,由着柳老太医一根一根地帮他拔针。
傅怀明入内见柳老太医正在忙活,没立刻开口,只盯着陆屿苍白如纸的脸看。
陆屿脸上还带着没有尽数敛起的笑,显然刚才在与太医说话。
傅怀明心中愠怒,走到旁边坐下,示意左右伺候的人复述一下陆屿醒来后都说了什么。
柳老太医很快将陆屿身上的银针尽数拔除。
傅怀明起身问道:“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