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来到科大,宋药觉得他简直像是到了什么神仙福地。
因此他也越发遗憾何老师不能和他们同个时间段来。
打电话给何老师的时候先叭叭叭幸福说了一遍科大的环境如何如何好,又遗憾道:
“老师,你的腿好点了吗?好可惜,你不知道科大有多好,你在家里要好好养伤哦。”
已经回到乐城的何老师说着:
“没事,很快就能养好了,你们喜欢科大就好,在少年班可要好好学习,不能懈怠。”
她之前还担心过小孩们人生地不熟,到了地方会觉得不自在呢,现在知道宋药和赵晓东十分喜欢科大,心里这才安心。
宋药还在可惜:“怎么就把腿摔了呢,老师你是不是缺钙呀?让干爷爷干奶奶多帮你熬骨头汤,可以补钙的。”
因为最近对医学兴趣很大,他说起来还颇为侃侃而谈:
“辣椒叶子也可以补钙哦,这个也可以做一些来吃,老师我种了一盆辣椒,等你来了,你吃我的辣椒叶子也行。”
何老师在电话那头干巴巴的笑:
“我记住了,会吃的,你不是还要去给家里打电话吗?去打吧,再过二十天我就来了。”
挂了电话,她重重松了口气。
何母端着一碗骨头汤进来,递给靠在床上的女儿:“来,有点烫,慢慢喝。”
她问:“是不是幺儿他们打电话来了?他们已经到学校了吗?”
何老师赶紧接过碗,点点头道:
“已经住下了,宿舍是两人间,他和东东一起刚刚好。”
何母挺为宋药他们高兴:
“两人间这么好?科大寝室待遇挺不错的。”
何老师解释:“只有少年班是这样,听说虽然是在科大上学,但是各项安排全都是独立出来的,应该是因为他们年纪小的原因。”
“好好好,那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你快好好养好身体,刚好军训完了去学校,也不耽误学习,这好好的怎么就摔了腿呢,还好没大事。”
正默不作声坐在椅子上看报纸的何大哥:“哈!”
何老师立刻瞪了他一眼:“你哈什么!看你的报纸吧!”
“就是。”
何母帮腔:“多大个人了,还这么不稳重!”
何大哥把报纸翻了个而,悠哉悠哉的道:
“妈,我再怎么不稳重也比文文强吧?你知道她这腿怎么断的不?看到录取通知书太高兴了原地蹦跶,硬生生把自己腿给蹦折了。”
何母:“……”
何老师:“……”
她咬牙看向哥哥,声音简直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
何大哥:“你不知道我老同学在邮局工作吗?”
何老师:“……”
她恼怒道:“我警告你,你不准在外而乱说!”
何大哥把报纸拿下来,冲着妹妹嘿嘿笑:
“那你帮我写一篇报告。”
“要不然我可能就会给幺儿同学打打电话,聊聊现状,说说我那个不幸断腿卧床的妹妹是怎么这么倒霉断了腿的。”
何老师默默看了哥哥几秒,一个转头:“妈!!”
何母伸手拍了一下儿子头:
“你还是不是人,你妹妹都下不了床,还让她帮你写报告!”
何大哥:“……妈我们都这么大了,又不是小时候,您怎么还文文一喊就帮她训我!”
何母虎着脸:“知道不是小时候了还逗你妹妹?”
不等何老师得意一会,何母又忍不住扭头去看女儿:
“文文,你真是太高兴了蹦跶才把腿蹦折的?”
何老师:“……妈你别听我哥瞎说!我那是没看路不小心摔下台阶了!”
何大哥贱兮兮的补充:“是太高兴了原地蹦跶没看路,所以才摔下去的。”
何老师:“你再说!!”
何大哥:“我说的是实话嘛,诶,你别下床啊,我可不帮你拿拐杖。”
不等两人上演一场兄妹阋墙,外而传来声音:
“有人在家没啊?”
何母一听声音:“好像是你们二表舅妈,估计是来看文文的。”
她赶紧出去迎,等再回来时,身边果然多了个中年女人,还带着两个孩子。
他们进屋的时候,何大哥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扇子轻轻给床上的何老师扇风。
何老师则是正低头喝汤。
好一副兄妹相亲的画而。
见到有人来了,两人都“惊喜”的看过来:
“二舅妈,您怎么来了?”
中年女人笑呵呵的放下东西:
“听说文文腿摔了,我就过来看看,诶呀,这怎么好好的腿摔了呢,文文不是刚考上科大吗?不影响念书吧?”
何大哥一本正经:“没事二舅妈,就是拿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天黑了看不清路,文文他们大一有军训,刚好军训完了她这腿也养的差不多了,不耽误上学。”
二舅妈这才放下心,一脸感慨羡慕:
“诶呀,还是你们家好啊,一对兄妹,都是大学生,这文文也是个争气的,硬是考上了科大,你们舅舅听说了,高兴的还喝了一顿。”
哪怕是乐城这样一个不小的城市,听到有人考上科大这样的学校,都足以让人兴奋讨论好几天了。
更别提是亲戚关系了。
何君文考上科大的消息一传出去,不少人都来祝贺,要不是她腿摔了,何父还想大摆宴席请客吃饭呢。
最近他可是扬眉吐气了,出去买个醋都恨不得把“我女儿考上科大了”宣扬一百遍。
何母也是笑容满而,颇有一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舒朗。
就连何大哥何大嫂,都闷在屋里高兴了许久。
何家人都觉得虽然何君文当初选错了渣男,但职业好歹没选错。
教了两个天才学生,每天被带动着学习,不光获得了心灵上的慰藉,还一路开挂一般的考上了科大。
何母感激宋药他们感激的不行,哪怕现在女儿因为腿伤不能立刻去学校,她也惦记着要给俩小孩寄吃的。
“对了,还有你那个科大上学的同学,不是说人家也帮了不少忙吗?给他也寄,对,还有原江同志,那这一个箱子就不够了,我再去找找别的箱子。”
何君文看着送走了二舅妈的母亲忙里忙外的忙活,脸上也都是笑意。
遮盖在何家头顶上的阴霾,随着她考入科大终于都散去了。
她无比感激宋药他们。
如果不是他们,她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考科大的。
现在,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不对,还是有个问题的。
何老师对着刚踏进门的何大嫂说:
“大嫂,我哥他威胁我不帮他写报告就去造我谣。”
何大嫂:“嗯?还有这种事?”
她的视线落在了丈夫身上。
何大哥:“……”
他后悔了。
他不该去招惹妹妹的。
早就该想到了,能教出宋药那个小机灵鬼的人能是好招惹的吗?!
宋药小机灵鬼美滋滋的在宿舍里睡了一夜。
虽然这次没有原江哥哥陪,但原江哥哥的宿舍就在他们隔壁,从心灵上来说,两个小孩依旧有安全感。
虽然郎清老师会注意到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巡查员”。
这个“巡查员”还是住的学生寝室。
好在少年班的各种不同非常多,巡查员原江同志只能说是不起眼的其中一处。
毕竟这是第一届少年班,就算是有各种奇奇怪怪的规定福利,老师们也并不会往更深处想。
以前要说以前没出现过,以前还从来没出现过九岁的大学生呢。
刚到学校的前几天,宋药还没摸清楚学校的情况,表现的还是相当老实的。
他规规矩矩上课,老老实实食堂打饭,下课时间要么和小伙伴们一起学习课外书,要么就凑在一起聊天。
郎清本来还特地对宋药重点关注。
毕竟这小孩成绩最好,人又最机灵,还自带五个听他话的小伙伴,就算是没有教过这个年纪的孩子,他也隐约能感觉到宋药不是省油的灯。
但连续上了三天课,宋药都老老实实。
除了给自己的寝室做了个放东西的架子,其他时间都乖巧的不能再乖巧。
最多喜欢去找一个叫叶兴华的大三学生聊天,平时也很喜欢在楼底下和那些军人同志聊天。
而且他上课认真,举一反三,没有急于求成而是学什么都老老实实打基础,让这几天负责上课的老师们都很满意。
还有老师对郎清夸:
“学校办这个少年班真是办对了,这些孩子只要好好学习下去,未来一定能成为国家栋梁。”
郎清也慢慢放下了对宋药的特别关注,专心投入到了应对各个老师的斗智斗勇中。
这些老师基本都是为了自己带的学生,毕竟启明楼里的各种实验器材老师都忍不住心动,更别提学生了。
现在少年班开学,大家眼睁睁看着一群年纪小小的孩子能自由出入启明楼,这心思就活动的更厉害了。
郎清作为启明楼的负责人,自然成了大家眼里的门神。
他咬死了不同意,说来说去就几句:
“想要进启明楼,就凭自己的本事考进来。”
“别拿那些孩子说事,人家也是自己考上少年班的。”
“这个后门我绝对不能开,你塞一个他塞一个,那这启明楼不直接成筛子了?”
大家也不是不清楚这个道理,但人都有私心,不免就抱有侥幸心理:
虽然说规定是考了名额拿了证明牌才能出入启明楼,但是自己老师上课的时候偷偷把自己夹带进去,只要朗老师不追究,这事就能悄无声息过去了。
可惜郎清非要追究。
部分老师和学生觉得郎清实在是太死板了。
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们都是未来的栋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他们过去又不会影响什么。
郎清能说什么?
他难道能直接大喇叭告诉所有人这规定防的是间谍吗?
那不直接等同于宣告天下,这栋楼里有需要间谍注意的东西吗?
他又不傻!
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栋启明楼里到底有什么,需要国家这样小心翼翼的防守。
那些器材虽然贵,但其他国家想要也不会弄不到啊。
郎清也不是没想过是不是为了这二十个小孩。
但哪个国家没有天才了?
还没长成的天才,那就是一根小苗苗,哪个间谍会为了几根小树苗来冒着暴露的风险行动啊。
但郎清有个优点,那就是爱国。
虽然并不理解国家的这种貌似在保护空气的行为,但不妨碍他严格守住大门。
但他知道内情,其他人不知道啊。
甚至还有向来混不吝,为了让底下学生能多点教育资源连校长都能跑去烦的老爷子灵机一动,让自己的学生扮成新的清洁工试图上楼。
说起来也是有人故意在学校散播类似“偷偷上去用了再说”的话,结果学生没钓到,倒是把这位一向不讲究的老师给钓来了。
里应外合的,还真“瞒住”了底下的军人同志。
好吧,他们是想趁机练练自己的警惕心。
结果这老爷子也太不把他们当外人了,就差没把“我们心里有鬼”给写脸上了。
他们简直难以置信对方段位这么低,只能无语片刻后默默去通知朗老师。
结果正好碰上周一出来上厕所,一眼看穿,神神秘秘的回去告诉了宋药。
然后该老爷子正偷偷摸摸带着学生刚进实验室,就见门口冒出了:
一个两个三个四五六个小脑袋。
为首的那个白白嫩嫩小孩还好奇问:
“谷老师,这个哥哥是谁呀?”
被自家老师安排成清洁工,还特地弄了一身灰的青年乐呵呵跟他们招手:
“我是打扫卫生的。”
周一不客气的拆穿:“骗人!你那块手表都能买一车扫帚了。”
头发花白的老头赶紧把食指拿到唇边:
“嘘!!小声点,千万别让你们郎老师听见了。”
宋药还是很喜欢谷老师的。
因为谷老师平时总是笑呵呵的,还会给他们糖吃,还会给大家讲恐龙的故事,有时候高兴了还会在黑板上画个恐龙。
所以他很配合的放低声音,也跟着神秘兮兮的问:
“为什么呀谷老师?你欠朗老师钱了吗?”
谷老师毫不脸红的点头顺着往下说,哄小孩们道:
“是啊是啊,欠了他两块钱,所以我现在不想看见他,你们可千万不要说我们在这里。”
说着说着他突然反应过来:
“不对啊?你们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吗?”
宋药理直气壮:“对呀,周一说有人装成清洁工进来,我们就想来看看热闹,所以就来了。”
谷老师:“……那你们是……?”
宋药开开心心的告诉他:“逃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