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逾白萧无瑕2

青雁正扶着长平往外走,闻言,脸色一变,余光瞥见身边主子脸色苍白,心下更是一个咯噔,不等那些人再说,连忙训斥道:“你们在胡说什么!”

那几人看到长平出现,全变了脸色,纷纷跪了下去,嘴里结结巴巴喊着人,“公,公主。”

长平没有理会他们的请安,只是呆怔在原地,半响,哑声问道:“你们刚才说得,是不是真的?”

“这……”那几人对视一眼,也不敢隐瞒,“奴婢们也只是听说,并不知道真假,可有人……的确亲眼瞧见驸马昨夜去澄楼了,还,还点了明秀姑娘。”

澄楼是京城最大的青楼,既卖艺也卖身。

因为里面女子各有才艺,相貌又出挑,极受人追捧,而这位明秀姑娘更是艳名远播,不知有多少王孙公子做过她的入幕之宾,名声大的就连她也知晓。

“公主……”青雁有些担心的看着长平,嘴里苍白的解释道:“或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这样。”

长平没说话,看了一眼不远处套好的马车,又看了一眼手里的食盒,她红唇紧咬,最终还是没有再往前迈出一步,留下一句,“派人去查。”

而后便转身,快步往屋子里走去。

……半个时辰后。

有人同长平禀道:“昨夜驸马的确去了澄楼,也点了明秀姑娘。”

屏风后头的长平听到这话,手指紧紧抓着身下的并蒂连枝坐垫,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还抱有着希冀,哑着声继续问,“他是穿着官服去,还是常服?”

那人沉默一瞬才答道:“……常服。”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凝重起来,没有人说话,只有外头风声狠狠拍打着窗木,不知道过去多久,才又响起长平的声音,“他……在那待了多久。”

“从戌时一刻到卯时七刻。”

“哈……”长平喉间突然发出一声嗤笑,她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须臾,她疲惫地闭上眼睛,仰起苍白的脸,“……下去吧。”

等人退下后,青雁想上前宽慰几句,只是还没说话就听人说道:“你也下去,我想一个人静静。”

青雁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轻轻应了一声。

很快。

屋子里便只剩下长平一个人,她闭着眼睛靠在软榻上,细长的手指紧紧抓着底下的坐垫,力气大的仿佛能把那坐垫的表面撕破一般。

原来……真的心疼是这样的。

那次沈绍拒婚,她只是觉得心闷丢脸,却不至于心疼的那么难受。

而这一回……她想起昨夜一个人枯等在桌前,想着即便睡着也留着精神,生怕那人来了,他不知道,甚至于今日更是起了个大早,让厨房做了他喜欢的早膳……可她做这些的时候,他在干什么?

他在别人的温柔乡里,醉死缠绵。

其实也不能怪他,嫁给他快一年了,她一直没好好待过他。

比起很多人,他已经好许多了。

至少,他等了一年。

她只是有些难过,为什么她永远都离幸福慢了那么一步,她好不容易才想明白,打算和京逾白好好过日子,可如今…………夜里。

京逾白散值后来了公主府。

他是今日才知道昨儿傍晚的时候,长平遣了人过来找他,只是他昨夜一直在澄楼查案,倒是耽搁了,没让桑翰跟着,他独自一人撑着伞,在风雪天中往主院走去。

迎面碰到几个丫鬟,见他过来,神情都不大对劲,匆匆喊了一声驸马就低头跑开了。

就连青雁的神情也有些怪异。

想到今日外头散播的那些事,京逾白心下已有章程,他也没说什么,收了伞递给青雁,看了一眼灯火通明的屋子,如常问道:“公主呢?”

“在里面。”

青雁低声答道,见他要进去,忙又喊了人一声:“驸马……”“嗯?”

京逾白停下步子,侧眸朝她看去。

青雁张口,最终也只能苍白的说了一句,“……公主今日心情不好。”

京逾白点点头,推门进去。

长平先前就听到他的声音,这会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也没起身,仍旧坐在软榻上,等人快走到身边的时候才淡淡开口,“桌上的画像是给你的。”

画像?

京逾白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的十几幅画像。

他放下官帽,随手打开看了一眼,全是妙龄女子,上头还写着籍贯年龄以及出身。

他少有的拧了眉,问道:“这是什么?”

长平这才睁开眼睛,神情寡淡的同他说道:“这些都是适龄的清白女子,你挑个合意的,我让人送进府。”

她还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心里难受的像是被人拿刀子割着似的。

京逾白一贯是个好脾气的,许是因为做什么都胸有成竹,使得他从小到大都是不疾不徐的性子,可今天,他却被人气笑了。

画像“啪”的扔到桌子上,目光直视着长平,沉声,“你要给我纳妾?”

成婚这一年,京逾白哪次同她说话不是好声好气的?

长平见惯了他的好脾气,这会听他声音比平时放大一些都觉得难受委屈。

她勉强忍着心里的酸涩,到底还是自小娇养着,脾气大,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不然呢?

等着你把澄楼那个女人送进门?

让我喝她的茶?

还是京大人打算以后夜夜流连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