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荧想说,是你先把我丢掉的。

然而他转移话题道:“你是不是给实验室做了投资?你会后悔,这种药品不太可能上市,有的人不乐意看到它出现。”

“那些人乐不乐意关我什么事,你有需要我就投。”

裴慕隐避开祝荧去外面抽了根烟,祝荧披着外套出来,毫不在意烟味地站在他边上。

有佣人帮忙把行李箱搬到车里,为了开学后方便去上课做实验,祝荧要住到学校周边的高档公寓。

祝荧看了看他们,低头瞧见自己正踩在裴慕隐的影子上,继而望向裴慕隐。

“小少爷,我们随时可以出发!”管家在不远处道。

祝荧僵硬地转回头,与裴慕隐擦肩而过的时候,感叹似的说了句“怎么去留学一趟有了烟瘾”。

裴慕隐靠在柱子上,看着祝荧越来越远的背影,目光落在发尾和衣领中间的那一截后颈上。

那里还有着自己以往咬出来的齿印。

他道:“因为忍不住会想你,想得快疯了。”

·

这间屋子之前是许砚时常在这里住,可惜近些年来,他当江夫人的时间远远多于许教授,连学校都很少会去。

现在这里被打扫过,家具也替换成了新的,户主也从许砚变更成了祝荧,密码锁的数字被祝荧重置过。

祝荧搬完行李,沉默地看着佣人帮忙收拾好。

他出神地想,他的话漏洞百出,也就骗得过裴慕隐这种凡事都会偏袒自己的人。

可是祝荧也不想让裴慕隐耗着。

“为什么不要他来照顾你,看了嫌碍眼?”顾临阑问,“就算是花瓶好像也是养眼的花瓶。”

趁着实验室还没忙起来,研究院的事务也少,他们坐在静吧里聊起往事,无法避免地谈到了裴慕隐。

祝荧含糊不清道:“他让我觉得有点怕……”

每次醒过来,每次睡过去,祝荧都不敢直视裴慕隐的眼睛。

别这么看着我啊。他心说,不要这么消沉,就算醒不过来也不全然是坏事。

然而祝荧渐渐地感到沮丧,他努力地吃药,可依旧好不起来,只能放任裴慕隐这么痛苦下去。

“你记得以前胡同里那些流浪猫吗?初中的时候,我们喂过一只特别黏人的猫,差点抱回家里养。”祝荧道。

“嗯,冬天它躲在车底下被碾了过去,想带去宠物医院的时候偷偷跑掉了。”

“我之后看到过它。”祝荧道。

他喝了一口不含酒精的鸡尾酒,说:“伤得太重,半截身子都没法动,也不知道是怎么跑到了角落里。我想给它盖条毛毯挡挡风,它避开我,一瘸一拐地躲得更远。”

“为什么?”

“以前我也不知道,但是……”他愣了下,没有讲下去。

但是他现在知道了。

“对于猫咪来说,离别大概也是一件残忍的事情,所以怕我们看了伤心。”

顾临阑没问祝荧是不是同样抱有这样的念头,看祝荧神色挫败又无力,答案就写在了脸上。

他道:“如果我是那只猫,我就什么也不管,能吃多少小鱼干就吃多少小鱼干,越怕的人越要见,要他抱在怀里挠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