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阑问他在哪里,他说刚出学校。

“我本来想放学以后回家帮忙的,不过遇到了点事情。”祝荧道,“我和我妈前段时间在闹冷战,到现在也没和好,是不是她让你来劝我?”

顾临阑轻轻叹气,说:“你快点来我定位的地方。”

他发来的位置正好是那同学所在的医院,也没和祝荧说缘由,就是让他快点过来。

祝荧脸色发白,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怎么了?”裴慕隐问。

祝荧拦了辆出租车,道:“我妈妈可能生病了。”

半途中他再度收到顾临阑的消息,说是因为他妈妈不慎烧伤,所以要他快点来。

顾临阑没直接说严重程度,但能让这个向来节俭到有些抠门的妇女去救治,祝荧能猜到妈妈伤得不轻。

到了医院门口,他要去找顾临阑,让裴慕隐探望同学。

“我先陪你过去看看。”裴慕隐道。

祝荧推拒:“没关系,我好朋友也在,你直接去住院部吧。”

顾临阑在停车场等他,见他和一个男生下来,就冲他招了招手。

祝荧往顾临阑这边跑过去,以为是要去门诊部,没想到是抢救室。

他茫然地左顾右盼,整个人都懵了。

顾临阑看得有些不忍心,尽量解释得不那么直白。

“你妈妈在家里打扫的时候,我听到你们家有声音……”

顾家父母也在,因为耳朵听不见,意外发生时并没及时发现,看到对面的厨房烧了起来才后知后觉。

他们帮祝荧垫付了一部分,但之后有心无力。

大面积烧伤的修复过程复杂而漫长,可以预想有多么昂贵,完全可以让殷实的家庭陷入泥潭。

这根本不是祝荧能够承担的。

意外来临时从没有预兆,此刻直接让他大脑空白,连抱怨都无从说起。

他看了眼抢救室亮起的灯光,耳边嗡嗡作响。

“叔叔垫了多少钱?”他嗓子有点哑,“我之后会还,但需要一点时间。”

“这些不要紧,你好好想一下有没有帮得上忙的亲戚?医生说后续费用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们怕被我爸拖累,躲还来不及,很早就没联系了。”祝荧道:“我去和管家联系下,雇主也许可以……”

说到一半,他又沮丧地叹气。

之前妈妈不慎摔了汤碗,烫伤了裴夫人的贵客,那笔医药钱还是裴夫人出的,他们施加援手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是学校募捐,以自己那桌里被塞虫子的破人缘,那些同学没偷着乐就不错了,再有钱也不会帮忙的。

祝荧被孤立的时候没低过头,现在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怎么没圆滑点?

“反正我和他说一下。”他僵硬道。

管家得知了这事,惋惜地安慰了祝荧几句。

“你妈妈这几天很累,下午要回去收拾屋子的时候,我想让她休息下可是没拦住。”

祝荧鼻子一酸,道:“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