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几天海珍每次赶海都铆足了劲找青口,她这才发现,果然陈婆之前说的没错,这边真的非常适合生长青口,再加上从来没人采摘的缘故,长到拳头大的比比皆是。

海珍每天采一背篓,拿回去当天处理完,为此还特意拉着陈家母女帮忙,去山里砍了几棵竹子,本来想出钱请村里的男人们编了几个大型的圆形簸箕,可没想到这活让陈家夫郎抢了去,说啥也不要海珍的钱,手脚利索的就做了十余个,两家人分了。

话说自从那次尴尬事后,陈夫郎对海珍的态度就变得和以前截然相反,再加上海珍带着他家女人一起赚钱,更是满心的感激,见海珍忙的每天只是对付着吃点章鱼干喝水灌饱,那是恨不得把海珍的饭伙都包了。

海边风大,平均两天就能晒得九成干,几天忙活下来两家分别屯了百余斤,都是最大号的,这要是全卖出去,海珍和陈云娶夫郎的钱都存够了。

这把陈夫郎乐的见天笑的见牙不见眼,在这附近的村子里,能拿得出手十几二十两做彩礼的,都算得上是相当有面子了,更别提日后还有源源不断的生计呢,不用出海担着回不来的风险,在家就有活干,这就是最让人满足的事了。

不过这天陈云来海珍家,可一坐下就是带着点欲言又止。

海珍见她不怎么喜欢炭烤章鱼,也就不给她拿了,倒是附庸风雅的弄了壶茶水来招待。

“有什么话直说呗,犹犹豫豫的做什么。”

两人在院子里先前招待四位阿婆的地方坐下。

两家已经忙活了快一旬了,可先前村长说帮忙联系的路子依然不见着落,本来陈云还兴致高昂满心期待的,可这一鼓作气再而衰,总是见不着回头钱,另一边还耽误了出海的活,时间久了可不就有点嘀咕么。

“你说,这淡菜真能那么顺利的卖出去吗?”

海珍见她急的都有些坐卧不安了,不禁心里直摇头,看来她还是年轻了,不如她母亲陈义来的稳重。

“放心,肯定能卖得出去,如果没人买,到时你家那些我按照定的价格全收了。”这话海珍说的是真似假,她是不相信这东西会卖不出去的,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吃过的都说好。

陈云连连摆手,不过经过海珍这么一调笑,她倒是不再着急了,这事是两家人一起做的,要赚一起赚要亏也一起亏,这么一想似乎没什么可怕的,本来就是无本的买卖,顶多就是浪费了点时间和烧火用的柴罢了。

原本两人还以为等待的日子短时间之内还会继续下去,却没想到就在一个让人猝不及防的时候来到了。

又一日,恰好这日是半月一轮的大退潮,更深的海底世界被暴露在空气中,这也意味着,会有更多的海货来不及跟着潮水离去,将滞留在岸上。

每次大退潮的时候都几乎是家家户户出动,这日也不例外。

往常两人都是甩开其他村里人独自行动的,索性平时赶海的人不多,可这日则不同,两人刚忙活了一会,就被有心人发现了。

“陈云,这几天你都没出海,忙什么去了?”

两人顺着声音看去,陈云脸色一变,扭头看了一眼海珍,有心想将背篓里的东西遮住,却已经来不及了。

张珊身手矫健的跑了过来,到了两人附近却顿住了脚步,厌恶的瞥了一眼连片的青口,带着点嫌弃的口气。

“陈云,你上这边来干什么,这头这么多黑贝,根本不会有大货过来的。”

先前陈云就跟海珍说过,因为青口会在船底长的缘故,山礁村里很多渔民打渔的船都是经常换。

而前些日子陈云的船就因为长了青口所以烧掉了,新定的还未做好之前都是跟人拼船,付一些租用费,每次十文。

而这个和她拼船的人就是张珊。

每次这十文钱对于张珊而言就像白给的,一点力不用出,还有人跟着她一起划船,何乐而不为。

可偏偏这一旬,陈云都没去找她借船,这就让张珊心里嘀咕了,是不是陈云用了别人的船啊。再加上海珍和陈云两家住的偏僻,平时没什么理由上门问询,这次赶海终于是远远地见到陈云的身影了,可不就急忙来打探。

这一片都是平时没人过来的角落,而此时村里其他留下来赶海的女郎见村里两个年轻的好手都在这一片,以为出现了什么大货,都余光瞄着,暗搓搓的往这边挪,一边还装摸做样的时不时弯腰捡个贝壳什么的。

女郎们往这边聚拢,村里没定亲的儿郎们也跟着行动。

只见几句话的功夫,往常避之唯恐不及的区域,竟然聚了十几位年轻女郎和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