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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老顽固。”易沉暗骂一声,冲着顾舒小声吐着苦水,“这老家伙心里皇帝根本就不是我,每次给我讲课一口一个‘南王怎么怎么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南王是他亲爹呢。”

隔着桌子,顾舒都能感受到易沉的愤愤不平。她倒是很能理解易沉的感受,就如现代某些老师一样,教育你就教育你,非要拎出来隔壁你最讨厌的隔壁家孩子还教育你,让人听着就厌烦。

陈伏偏偏压根不知道他头顶上坐着的就是他嘴里“懒散好玩,性情阴晴不定”的帝王,还在口吐飞沫的批判。

当然,估计就算他知道易沉就在他旁边也不会住口的,毕竟他向来刚正,指着帝王鼻子骂这事他在先帝期间就做过。

哪怕是先帝,面对着这样不要命的臣子,也只能捏着鼻子挨骂,被骂完还要腆着脸说一句:“陈卿莫气,都是朕的错。”

不过好在陈伏和刚正同样闻名的是他的两袖清风,也就是说他穷,和他在一起玩的人也都是这类两袖清风的“穷鬼”,这个穷鬼是易沉骂的。他们五个人也就点了两壶茶,只待了大概一刻钟就要起身离开。

易沉恶狠狠的瞪着陈伏,低声:“朕早晚有一天要弄死这个老家伙。”先帝要名声,他可不要。

顾舒眼睛一眯,慢条斯理地往易沉碗中夹了一块红烧肉,“哪里用得着早晚有一天。”

易沉一愣,顾舒神秘笑笑不语,抬手招来候在一旁的绿意耳语几句。

绿意了然点头,推门出了包厢,直直往江海楼外走,路过陈伏几人身侧,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她一直在顾舒身侧伺候,未见过几个外臣,也不怕陈伏认出。

“陛下且等一等。”顾舒捻起帕子,擦擦嘴角的酱汁,随后站起身来,笑牵着易沉的手将他拉至窗边,易沉将信将疑。

“陈伏是三朝老臣,不是那么容易收拾的。”易沉顺着顾舒的力道走至窗边。

这个包厢恰好临着朱雀街,推开窗子,半条朱雀街尽收眼底。

陈伏正怒气冲冲,他是越说越气,当今皇帝,就没有一个做皇帝的样子!谁知道先帝临死前到底是怎么想的,放着精心培养的皇位继承人南王殿下不用却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找出一个连书都没读过多少的皇子……

临街的小巷中,绿意蹲着身子,抚摸着一个小乞丐的脑袋,柔声道:“看清楚了吗,就是这个人,记得我刚才给你说的话。”她手指的方向,俨然是陈伏!

身上只围了块脏兮兮的破布的小乞丐吸吸鼻子,点点头,猛地冲了出去。

“爹爹!”陈伏身体被往后一撞,一个踉跄,险些没被撞翻在地,还未等他站直身子,一道瘦小的身躯已经紧紧抱住了他的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