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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他到那里的第三年,他十岁。

只因听说有剧组在隔壁山村取景,而他在捡柴时站在山头时出神地多望了一眼,被同行负责监视他的小孩告到了男主人那。

时隔一年他再一次被关禁闭,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带着一身伤又被饿了一整天,外面天寒地冻,晚上又伤口发炎发起高烧,雪上加霜,他被限制在床边无法走动,一床破破的棉被根本无法抵御寒冷,他只能蜷缩着给自己取暖。

半梦半醒意识模糊的时候,一个热乎乎软绵绵的小身子突然挤进他怀里,小手拍着他的脸颊软糯糯地喊他“哥哥”。

起初他以为是在做梦,直到小声音边喊他边哭,因为害怕而不停地推他叫他醒过来,他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妈妈最好的朋友有个小他四岁的女儿,小名叫糖糖,每次见面小姑娘都喜欢跟在他身后喊他哥哥,其实那时候心高气傲少年老成的小少年并不喜欢跟小姑娘一起玩耍,只是碍于母亲的关系才帮忙照看。

他想不明白远在海城的小妹妹怎么会出现在几千公里外的大山里。

但也正因为太过惊讶,他一下子就吓清醒了,抱着挤在他怀里一个劲哭的小身子手足无措,眼神茫然,连身上的疼痛都暂时忘了。

小姑娘小短手抱着他的脖子,挂在身上哭得眼眶通红,起初他以为是因为突然到了陌生的环境害怕,等他听完她带着哭腔的嘟哝才知道她是因为一直叫自己不见醒来,又看到他身上有血才害怕到哭的。

小姑娘年纪小,可能还不能认识到自己的处境,迷迷糊糊地只知道窝在漂亮哥哥怀里,很快就安静下来,嘟嘟嚷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大概是困了,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那天晚上,他抱着热乎乎的小身子,僵硬地坐了一个晚上,热乎的温度驱散了身上寒冷,也驱走了心里的阴霾。

只是当旭日升起,怀里的小人像是泡影一般,转眼就消散了,他愣愣地感受着怀里的余温,以为是神明赐他的温暖。

等第二天夜里,怀中再次出现热热的温度时,他只是愣了一下,就不再犹豫,紧紧将小火炉抱住。

黑暗无望的等待里,因为她的出现,终于有了一丝亮光,无论是否只是他绝境里自救的黄粱一梦,也足以慰藉他满心伤痕。

他在白天里守望,等待黑夜的到来,然后拥着他的神明入睡,直至黎明破晓。

有时候也会失望,她并不是每天都来,但知道她还会出现,所以总是满怀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