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一边怒骂着,一边将旁边的箱子踩了个粉碎。

周围人都被老爷的怒气吓到了,低着头不敢吭声,唯有大夫人目光动了动,落在了装着扇子手绢的箱子上,轻轻皱起眉头,表情像是带了几分浅浅的疑惑。

老爷冷冷地道:“秋明玉,我给你一个机会,你把你那个奸夫找出来,今天这事我给你揭过去。”

围观的众人愕然,没想到五姨太竟然这么受宠,老爷宁愿忍受绿帽子的屈辱,只要五姨太指认出奸夫,老爷就肯放对方一条生路,真是可惜啊,如果五姨太不是鬼迷心窍有了奸夫,一定会在后宅盛宠不衰的,而像五姨太这样的人做后宅的主子,总比其他人做主子强,最起码五姨太心好。

可惜的是哪怕老爷这么说了,五姨太秋明玉依旧低着头不肯说话。

老爷这下直接暴怒了,再也不怜香惜玉,对着秋明玉就是一记窝心脚暴跳骂道:“贱人,贱人!”

眼见着老爷第二脚要踹过来,秋明玉似乎受不住老爷的粗暴,皱着眉低声道:“没有,没有奸夫。”

“你说什么?”老爷不禁提高了声音反问,站在后面的下人们也错愕不已议论纷纷,难道这一切都搞错了,可是铁证如山啊。

刚挨了一巴掌的三姨太顿时尖锐地道:“你骗人,你说谎,你怎么可能没有偷人,我亲眼见到的,晚上,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走进了你的房间里,过了好一会儿,你站在门口打量着周围,生怕有人注意到那男人来了你的院子,那个男人穿的就是你箱子里的这套靛青色长袍,我躲在外头看了好几个晚上了,如今男人躲的没影了,可是他的东西都留在这里,你还想骗谁?”

“更何况这件事我告诉了二太太,我们两个一起蹲在你院子附近看了两天,那男人可是胆子大的狠,一到了晚上就必然在你的院子里进进出出的,我们不敢打草惊蛇,就把这件事告诉了老爷,没想到那男人跑的还挺快的,一听到老爷来查房,整个人就溜走不见了,秋明玉,你还想怎么狡辩?”

秋明玉抿着唇再次低着头不说话了。

三姨太冷笑着:“你怕死,又想要包庇那个不知所踪的奸夫,哪有这么好的事。”

李老爷抬手制止了秋明玉的话,他嘲笑道:“阿秋,你总不会想要告诉我,这些衣服是你自己没事儿偷穿着玩儿的吧。”

李老爷说着从箱子里拽出了一件衣服,拎在手里对着秋明玉比划了两下:“虽然你们唱戏的偶尔喜欢反串角色,可是阿秋,你这衣裳就算比老爷我的小了一些,可是你也根本穿不上去,你还打算扯什么谎话?”

“还有这些情诗画绢,就算老爷我认字不多,可是字也能看清楚的,这根本就是男人的字,阿秋你就为了一个甜言蜜语哄你苟合的小白脸,宁愿扯出这些谎话,也不愿意交待他的下落?”

三姨太又附和:“老爷可能不知道吧,城外传唱一首曲子,可好听了,流传的特别广,说的就是一个戏子看上了一位夫人,他想娶那位夫人为妻,谁晓得那位夫人早已经进了深宅大院,戏子引以为憾日日思念,又怜惜夫人被困在深宅,想要和夫人见一见,想尽了办法托人见了那夫人,两人互诉衷肠好不凄美呢。”

“老爷,您有没有觉得这曲子很熟悉啊,说不定咱们家老五当年在戏班子里,有什么您不知道的相好的呢,毕竟老五出身那样的地方,谁知道她啊,到底见过什么人又认识过什么人啊。”

秋明玉依旧是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咬着唇。

李老爷的脸色彻底阴冷了下来,他看向身边一脸冷漠的大夫人:“老大,你说要怎么处理这贱人?”

大夫人似乎对面前的一切都感到厌烦透顶,她好像只对着秋明玉那一箱子情诗感兴趣,几次目光都落在情诗上面,像是在神游天外。

这会儿被李老爷喊了一声,她满脸厌恶地回过神,瞥了地上跪着的秋明玉一眼,冷淡地道:“随便你,你的人你乐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问我干什么?”

老爷习惯了大夫人的说话方式,大夫人自从礼佛以后,就懒于过问后宅的事情,这次还是因为秋明玉的事情闹的太大了,才把大夫人喊过来一起处理,大夫人不耐烦也是正常的,于是他便冷冷地道:“这种勾搭外人的贱妾,那就按照老规矩处置,填井吧,也好让后院的人引以为戒。”

下人们晃动了起来,面上都带了几分不忍,似乎觉得五姨太这个结果太惨了。

大夫人依旧一脸冷漠,仿佛老爷只是随便处理了小猫小狗,对于秋明玉怎么死也完全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