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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玉梳碎裂。

细小的皮肉红缝里又淌出血来。

他用断梳理完了最后一截青丝。

“第三梳,祝国破家亡断子绝孙。”

宫婢们骇然大惊,遍体生寒。

女官几乎忍不住要把人赶出去,帝后大婚,要的是龙凤呈祥的意头,而他的祝词倒好,比丧词还要惨烈恐怖!

哪里是送嫁,分明是出殡啊!

般弱却听得津津有味,并给出了以下的回应:“那你可要活得长久点,看这个国家如何被我君治理得蒸蒸日上,万国来朝,看我与我君如何比翼连枝,白头相守。或许要不了多久——”她顿了顿,故意说,“我们的麒麟儿降生,我君再次大赦天下,你就能摆脱囚徒困境了。”

景鲤唇色干涸,宛如碎裂的红玉。

他俯首跪拜,伏下背脊,胸口鞭痕贴着地面。

“那罪奴就祝皇后娘娘,得偿所愿了。”

帝后大婚,设宴于逢青殿。

金觥交错,喜乐祥和。

般弱偷喝了点烈酒,不用上妆,脸也红扑扑的,半醉在新帝怀里。

俩人乘着辇回到寝宫。

乌陵阿虏抱着她走进去。

殿前守着一个红衣少年郎,檐下的灯模糊了身形,灼灼泛开赤霞。

他直挺挺站着,睫毛挂了一层细碎的银绒。

乌陵阿虏脚步微停。

擦肩而过。

这边正新婚如春,那边却已入了冬。

景鲤神色麻木,耳朵里灌满了女子的嬉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