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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的傍晚,铜雀胡同吹着一股清透的暖风,挟裹着桂花的香气,而他只感觉到了冷,那股寒意渗入了骨髓。高烧让他四肢绵软,脑袋仿佛跟身体切割了一般,连冷热也切开了,半冷半热。

爷爷,爷爷,救救我啊。

周璨昏昏沉沉,失重地走着,在门槛上绊了一跤。

地上是细碎的瓷片,还没收拾,他割了一手,鲜血流得到处都是。

而四合院内的笑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很闹,很刺耳。

周璨听见他爷爷宽厚温和的声音。

“仙材,这是你二哥,二嫂。”

“二哥二嫂好!”

“好好好!真是乖孩子!来,给个红包你!苦了你了孩子,回家就好!”

“谢谢二嫂!”

……仙材?

这谁?

周璨用背脊蹭着垂花门,脸庞滚烫,手指沾血。

他使劲戳着脑袋,试图从回忆中扒拉出这一号人物。

一墙之隔,周老爷子唏嘘感叹,“仙材他妈妈也是不容易,瞒着我,将他拉扯大,又送到国外读书,要不是这一次扫墓,我们父子俩还不知道什么能相遇,造化弄人啊。”

周璨喉咙干燥。

噢,明白了,是爷爷风流情史浓墨重彩的一笔。

是儿子啊。

最小的儿子啊。

可是为什么叫仙材呢。

为什么跟他的名字才差一个字,真的不是来存心膈应他的吗?

周璨又恍惚想起,他十五岁的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