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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在说谁。”云蒹警觉的说。

“他。”熊培不知道从哪个抽屉里翻找出了一张泛着黄的白纸,男人粗大的手指握着炭笔,很别扭,在纸上勾勒着什么。

那是一只巨兽,身躯遮天蔽日,有黑云一般的长毛,九条尾巴,在乌云密布的空中越过。

他拿起笔,在巨兽的瞳孔位置点上了一点猩红,暗红色的瞳孔,他仿佛像是睁开了眼,凛冽寒凉的眸光冷冷凝视着着纸张之外的人。

“那是他全盛时期的模样。”熊培竟然像是在怀念着什么一般,他指着自己右脸上那道深深的划痕,“这就是几百年前,那时候留下来的。”

云蒹手握着茶杯,“他到底是什么?”

“不祥之物。”熊培说,“是他们族人说的,为了全族的安全,所以被流放到了西荒。”

“我认识的他,大部分时候说自己是孤儿。”

——我没有亲人。

云蒹脑子里浮现出荧惑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她盯着纸张上的巨兽,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把她当成了什么人,熊培说话语气越来越温和。

云蒹才知道,月光草五十年才会生长出一株,一直是由熊培培育着,用山顶云池的雪水灌溉,沐浴山巅最纯净的月光,细心呵护而成。

“很多妖怪打它的主意。”熊培说,“想偷走抢走我的月光草,所以我必须强硬一些。”

他像是在和朋友对话一般,这么客气和蔼的态度,云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再诈她。

她原原本本把林雪遇的事情讲了一遍,熊培仔细听着,“所以,你是为了救你那位朋友才来的?”

“对。”云蒹点头,“实不相瞒,我本体也是一棵药草,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保证不伤到它的灵根,只需要再过十年,又可以长出一株一模一样的月光草,你如果不相信……”

“我相信你。”她没有想到,熊培竟然没怀疑她的意思,云蒹想给他立一张字据甚至都被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