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程斯越吗?”

程斯越就是那个借伞少年的名字。

小江老师脸色微微变了变:“怎么可能是他啊!”

谢佳音看到小江老师怪异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怎么了?”

小江老师表情微妙:“你不知道他的事啊?”

谢佳音心里微微一动,忽然想起那些落在他身上的隐晦、轻视的视线。

“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你刚来,而且他的事情是去年出的。”小江老师说:“他在那种会所里面陪酒的视频被发到了网上,后来又传到了学校的论坛里,全学校都知道了。听说那个会所不干净,里面的男公关都是那个。”

小江老师说的隐晦。

谢佳音听懂了。

她脑子里浮现出昨天晚上默默替她解围的少年,还有路灯下他驻足在那里认真的看着那只黑猫走过,他回过头来时那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

“怎么确定那个人是他的?”

“他自己都承认了,但是他说他只是在那里陪酒,没有干别的,后来学校考虑到他的家庭因素,还有他平时的在校表现,再加上那件事也是在他考进大学以前,也没有追究他,而且学校论坛里的帖子和视频也都删掉了。”

小江老师说:“但是当时那视频全学校都知道了,听说还有人做了他被灌酒的动图在私底下流传,反正他在学校的名声算是毁了。以前他在学校人气还是挺高的,挺多女孩子喜欢他,后来大家看他的眼神就都变了,我最近碰到他,觉得他好像还没从那件事情里走出来,从我身边走过去,就跟个幽灵似的。”

她似乎是惋惜:“你说他真的是傻,都从那个小山村里考到南远大学了,真的缺钱,去当家教什么的也比去做这种事情好啊。”

谢佳音说:“因为他以为自己没得选择,或者说,他可能根本也没有选择。”

小江老师愣了下,偏头看她。

“从小山村里考出来的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世界上有很多赚钱的途径。”

谢佳音淡淡的说。

“而且既然是上大学以前的事情,那他不过才刚成年,涉世未深,可能是被人骗去了那种地方,就算真是为了赚钱自愿去那里工作,他也没有错,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有的人生来高贵,顺风顺水不缺任何东西,有的人却要因为一口饭东奔西顾,他没有错,只是运气不好。”

她小时候也曾经因为去捡垃圾桶里的矿泉水瓶被拾荒老人用铁钎打过手,那老人下手很重,当下就肿起了红红的一条,手指摸上去都是钻心的疼。

“要真说有错,那也是那些把视频传到网上,又把它传到学校里来,甚至还在私底下流传的人的错。那些人是在蘸着他的血吃馒头。”

谢佳音语气淡淡地,听着却有几分凛然的寒意。

小江老师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带着几分愕然的看着谢佳音,像是被她说懵了,又像是在震惊她居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她跟谢佳音相处了这段时间以来,一直以为谢佳音是个温柔到毫无棱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