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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的,是独峪细作。”关山淡淡道。

聂云汉登时一怔,本能道:“不可能!”

“那处机关本就是他们设下的,他们躲在暗处等着收割人头,有什么不可能?”

关山说着,又剧烈咳嗽起来,身旁下属赶紧帮他捋着后背顺气。

卓应闲跟在聂云汉身边,与他保持着大约三尺的距离,却被人突然撞了一下肩膀,是关平野从他身旁走过,这一撞明显是故意。

关平野走到聂云汉跟前,替关山说了下去:“独峪细作捡到我爹,原本十分高兴,但后来见他没有断气,起初便起了歹意,幸得其中一人觉得他有利用的价值,便趁乱将人偷偷带去独峪境内,交给了阿格楞。”

“阿格楞本想以此来要挟大曜,没想到很快便收到消息,狗皇帝认定我爹通敌叛国,为防他假死,正在边境大肆搜查,还将你们赤蚺剩余人全部下狱,严刑拷打——这段儿你很熟悉,我也没必要多说。”

“这样一来,阿格楞的如意算盘便打破了,收留我爹这事儿就显得颇为可笑,原本他想将我爹除之而后快,幸好哈沁献计,要留我爹一命,好从他那儿学到大曜独有的机关之术。狗皇帝舍不得花钱又草菅人命,独峪愿意花重金买我爹的技艺,并不计前嫌委以重任,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聂云汉静静听着,心中波澜起伏,脸上却面无表情,他一直盯着关山的脸,试图从那上面找出破绽。

关山除却咳嗽,就是紧紧抿着唇角,似是回忆起那段不堪的往事,露出一抹心痛的神色。

但这神色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始终保持着以前那种不动声色的平静。

关平野继续道:“所以,我爹听了哈沁的话,给了他新的提议,便是今日的计划。”

聂云汉表情终于微微破碎,他又向前一步,站在关山四轮车之前,双腿几乎已经触到关山盖着毯子的膝盖:“义父,你不会做这种事!”

曾经突袭过聂云汉的那名下属抬起手中刀刃,以刀鞘末端指向他,冷声道:“退后!”

卓应闲当即变脸,正要发难,便见关山摆了摆手:“没关系,高酉,汉儿不会害我。”

高酉狠狠地注视着聂云汉,缓缓放下刀。

“换作以前的我,自然不会出卖大曜,可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觉得我还会像以前那样么?”关山平静道,“以前我为大曜牺牲什么,都觉得那是自己军人的本分,即便失去爱妻、被家人误会,这一点也从未变过,可是经历过生死,被背叛,被利用,我才发觉,一切都不值得。”